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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下,她低垂著眼,亮光從她側臉剪影直到下頜,靜謐又美好,待她一抬眼,楚承安方眼力好,一下看見她躲在長睫下的眼瞳,像是桂圓核,又黑又亮,一雙眼極為靈動,是她整個人的點睛之筆。
在見到她前,楚承安從沒想過自己會因一雙眼睛出神,直到聽到一聲柔柔地行禮:「見過大將軍。」
楚承安回過神來,道:「免禮。」
杜老爺說:「以雲,楚將軍從西北帶了些花種子回來,你看看能不能栽出花來,若能栽出來,重重有賞。」
以雲福身:「是,奴婢遵命。」
杜老爺又看向楚承安,想問他要種子:「大將軍,您看……」
楚承安蜷著手指放在下唇,對以雲說:「種子不在我身上,正好我該進宮了,你隨我一起到我隨從那裡拿吧。」
杜以雲斂斂眉頭,楚承安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暴露他說謊的事實,種子他肯定帶在身上的,只是找個藉口要找她單獨說話。
會是什麼呢?難道他認出自己才是七年前的女孩了?
杜以雲配合著說:「是。」
她跟在楚承安身後半步,悄悄抬起眼睛打量他,和七年前相比,他高大許多,稚氣退盡,背脊寬闊,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縈繞著他,輕易讓人身心折服。
他烏髮全部盤在頭頂,一根玉簪束住,耳朵到脖頸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也不知道他在戰場是遇到何等的兇險,居然有這樣一道傷。
以雲同系統說:「太帥了。」
系統:「那是,穿越局選出來的男主,哪裡能差。」
以雲又說:「很有男人味,做他的白月光我不虧。」
系統:「啊這,你這想法很危險啊,明明是他虧了好吧?」
以雲訓系統:「我現在是杜以雲,自然會這麼想。」
系統瞭解了,因為杜以雲心比天高,他們可以覺得杜以雲碰瓷楚承安,但杜以雲卻不能這樣覺得,這是人設。
楚承安側臉的線條峰巒起伏,雙目奕奕盯著前方,鼻子高挺,嘴唇輕抿,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一時沒發現以雲的打量。
等他回過神來,以雲已經收回目光。
楚承安的轎輦就停在杜府門口,一個二十餘歲的的漢子等著,他一看楚承安就迎上來:「大將軍。」
漢子是跟著楚承安徵戰沙場的親信,他目光落到楚承安身後的以雲,差點愣了眼,要不是被楚承安一瞪,他還繼續盯著人家的臉看,一下紅了臉,但臉蛋太黑,看不出來。
楚承安說:「周鞍,你去拿種子來。」
周鞍心想種子不是在大將軍身上嗎,還好他不是真的愣頭青,沒拆穿將軍,縮去轎子裡翻找。
楚承安回過頭,語氣溫和,說:「你是杜小姐的貼身丫鬟?」
丫鬟?杜以雲其實最討厭別人強調她丫鬟的身份,她板起臉,只點點頭,不說話。
楚承安便說:「我想託你帶一件東西,還有一句話給她。」
楚承安是如此身份,一個「託」字已經是自貶,尋常下人哪個不是戰戰兢兢保證自己絕對能做到?
杜以雲卻不是,她抿起嘴唇,聲音裡有她自己難以察覺的艱澀:「……什麼東西,什麼話?」
楚承安拿出一個鐲子,碧綠的鐲子用料極好,而且因常年摩挲,尤為瑩潤,他把鐲子遞給杜以雲,說:「請把這鐲子交給她,問杜如月小姐,可還記得七年前白月山的那個少年。」
白月山正是杜以雲救楚承安的地方。
杜以雲盯著那鐲子,她像是想笑,但嘴角牽強地扯了扯,臉色稱不上好。
她還以為他認出她來,原來不是,反而是讓她做鵲橋,給他們搭線,一剎那,她心裡又酸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