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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歐米茄人也漸漸適應了我的存在,不過他們仍刻意保持著距離。我明白他們的顧慮,十三歲才被打上烙印來到這裡,表明我之前從未被視為他們中的一員。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是個先知。我偶爾聽到過一兩次別人的竊竊私語,說我沒有肉眼看得到的生理突變。&ldo;對她來說太容易了,&rdo;當我主動幫鄰居克萊爾修補屋頂時,聽到他對妻子內莎說,&ldo;她不像我們這些人一樣要掙扎求生。&rdo;還有一次,我在花園裡幹活時,聽到內莎警告克萊爾要與我保持距離:我可不想讓她坐在我家廚房裡。我們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現在又有個鄰居能看透你的心思。雖然事實並非如此,但試圖向她解釋毫無意義。作為一個先知,能夠看到的只是一系列的印象,而不是一件完整的事情。我更可能瞥見東方十英里之外的一座城鎮,或者大爆炸的景象,而不是偷窺到內莎私密的內心想法。我一句話也沒說,繼續在蠶豆植株上撿蝸牛,假裝什麼都沒聽到。自此之後我明白了,如果說歐米茄人被認為是危險的,那麼先知的危險程度則要加倍。我發現自己獨處的時間比在村子裡時還要多,當時至少還有扎克陪我,雖然他不怎麼情願。
在愛麗絲的住處我發現幾本書,這讓我驚奇不已。歐米茄人不允許上學,因此大多數都不識字。但在那個挖出來的箱子裡,除了銅幣之外,還有兩本手寫的菜譜筆記,另一本記滿了歌曲,其中幾首我在村子裡聽吟遊詩人唱過。對扎克和我來說,沒有被分開就不能去學校,因此我們只能私下裡偷偷摸摸讀書。我們在母親的指導下,更多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河岸邊的泥地上,或者後院的塵土裡描摹字母的形狀。後來我們有了書籍,但少得可憐,包括父親小時候用過的識字讀本,上面還有圖畫,還有儲存在村公所的&ldo;村志&rdo;,記載著這一地區的歷史、本地的議員,還有他們負責監督執行的法規。即便在我們這個相對富裕的村子裡,書籍也很罕見,讀書是為了在集市買種子時能看懂包裝上的說明,或者認出&ldo;村志&rdo;裡寫的關於兩個路過的歐米茄人的名字,他們因為偷了一隻羊被處罰金以及鞭刑。在定居地,很少有人識字,敢於承認自己識字的更少,因此書籍在這裡是一種奢侈品,我們負擔不起。
關於愛麗絲藏著幾本書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把這幾本書讀了一遍又一遍,後來在翻頁時書頁都要從書脊上掉下來了。到了晚上,人們都結束了田裡的工作,我回家之後會花幾個鐘頭躲在愛麗絲的廚房裡,遵照她緊湊而潦草的筆記指示,在麵包里加入迷迭香,或者練習剝掉一瓣蒜最簡單的方法。當我第一次按照她的指點,用刀的側面拍碎大蒜,看著蒜瓣從它乾枯的外皮裡滑落,就像剝掉一顆糖的糖紙時,我感覺愛麗絲就在身旁,比定居地的所有人離我都要近。
在那些安靜的夜晚,我常常想起母親,還有扎克。一開始,母親每年會給我寫幾封信,由阿爾法商人捎來,他們經過定居地時甚至都不會下馬把信放下,而是直接從馬鞍旁的袋子裡扔出來。我來到定居地兩年後,母親寫信說扎克在溫德姆議會謀了個學徒的工作。又過了大約一年,更多的訊息傳來,扎克因為服務出色,逐漸開始掌握權力。到了第五年,母親又寫信來,說扎克的主人死了,因此扎克取而代之,坐了他的職位。那時我們剛滿十八歲,但大多數議員都是在年輕時上位的。他們也死得很早,議會裡的派系鬥爭非常激烈,這是人盡皆知的。法官是個罕有的例外,他從我記事起就開始當政,年紀和我父母差不多大。其他人大多很年輕。各種型別的議員不斷崛起然後隕落,關於他們的傳說即便在定居地也流傳甚廣。溫德姆的議會城堡之中存在著一個殘酷的世界,在那裡,冷酷無情和野心抱負似乎比執政經驗更有價值。因此,扎克能進入這個圈子並且幹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