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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納言見信,果然欣喜若狂。原來他自盡未遂後受到入道相國訓斥,又得知夫人失蹤,心下黯然,早已對夫人不再抱有希望。今日得見手書,又是情箋,怎不是喜上眉梢,恨不得即刻相見。待到晚間,大納言瞞著家人騎馬出門,由我帶路,尋到了上皇為夫人置下的處所。夫人雖答應仲國大人魅惑一事,但仍然謹記婦道之禮,隔簾與大納言相見,共敘舊情,按下不表。
大納言如此這般,與夫人私下幽會了數次,一日撫琴過後,夫人對其說道:“你如今雖身為大納言,但實際上仍只是平清盛的一個傀儡。他平家滿門如此專橫,清盛過世後,難保他的子孫不會嫉妒你的高位,到時想取你這外姓之人而代之,便再沒有人能夠阻止了。你身居高位,如何能不為將來的前途和子孫的未來著想呢?”
一番話果然打動了大納言的心思,夫人見大納言沉默不語,繼續勸誘:“妾身曾在大內聽建禮門院說:‘平家的權勢,俱是嚴島大明神所賜,入道相國的寶刀便是信物。’倘若真是如此,不如將這把寶刀據為己有,這樣平家所擁有的一切,便是你的了,而今後再沒有人可以對你頤指氣使,你也再不用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了。”
大納言聽後無話,與夫人閒談幾句後,便匆匆告辭。夫人等了十數天,再未見到大納言來訪,卻等來了六波羅的兵馬。夫人知道事發,沉著打扮後跟隨官差前往六波羅平家府上,面見平清盛。我跟隨牛車前往,一問之下,果然是大納言竊刀未遂,反而告發了夫人,入道相國大怒,發兵前來捉拿夫人,一併問罪。
後來之事,我因不得進入平家府邸,故而只是聽說——傳聞入道相國一見夫人便驚為天人,色迷心竅,許下不追究不問罪之承諾,只要求夫人答應改嫁,成為清盛之妾。夫人嚴詞拒絕,不惜犯相國一怒。後被迫前往清間寺削髮為尼,再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聞之夫人遭遇不幸後,高倉上皇再度病重,很快撒手人寰。夫人得知,悲哀欲絕,也絕食誦經十數日,一瞑不起。我追隨夫人落髮,苦勸無果,只能為其料理後事。伉儷情深,本是一樁千古流傳的美談,然而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中,也只是徒餘一聲嘆息罷了。
五、常盤
常思人世,如仲夏之花,爛漫而無常。雖有蓋世功名、傾城容貌,仍逃不過六道輪迴之宿命。縱有“明眸禍水”、“京都第一美人”之名,但當適逢亂世之際,對於自身的命運依然如流水浮萍,難以把握。
妾身之名為常盤,源氏左馬頭義朝之妾,判官大夫源義經之生母。想當年,初入宮闈之際,正值豆蔻年華,雖只是九條院陛下的侍婢,但美名早已如宮牆邊生長的櫻花一般遍傳大內。殿上人爭相書寫情箋,請求一近芳澤;雲中卿駐足路上等待牛車經過,只為風過簾時能夠一睹仙顏。無奈近衛天皇早逝,妾身未及臨沐恩寵便遇上了保元之亂。到了如今,青絲白髮,早已是紅顏不在的垂暮之年。於月色悽清時回首往事,偶爾也曾抱怨天不作美,明珠遭棄。但一想到當年的種種不如意,俱是為了與他相遇,那即便再苦上三生三世,也是值得的了。
那一日,戰亂初平,後白河天皇於內苑宴之松原中為凱旋的尊王義士們賜宴洗塵。吾等宮女侍婢,也得以在廊間簾下,偷偷一窺這些當世豪傑之風采。妾身躲在一株紫藤樹下,手持小扇,遠遠便瞥見一眾粗豪武夫中,唯有一人與眾不同——那位大人身穿白色朝服,頭戴折烏帽子,眉目清俊,似有鬱結之色。此時正好身旁有人勸酒,他舉杯之時,目光恰好掃見了站在遠處的妾身。四目相投之時,妾身幾乎感到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持扇掩面,匆匆退下。
後來之事,發生得如此順其自然——妾身在宮中聽聞討逆功臣源義朝向主上請求九條院之侍婢作為賞賜,心中忐忑地從牛車上踱下,見到的卻正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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