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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前的這條馬路不是主幹道,一過晚上十點就車少人稀,臨街的門臉商店紛紛關門,偶有一兩家小超市還亮著燈,所以空計程車鮮少經過,季曉鷗只能步行走到四百米開外的路口,才有可能打上車。
走不過十幾步,季曉鷗耳邊似有衣物摩擦的窸窣聲,離她很近,彷彿就在身後。她猛地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只有路燈的光芒孤獨地投射下來。接著往前走,卻擺脫不掉身後有人的古怪感覺,再一次回頭,身後還是空蕩蕩的,唯有路旁居民樓視窗中透出令人安心的人間煙火。
季曉鷗脊背上冒起一層涼汗,情不自禁拉緊外套,嘀咕一聲正要繼續趕路,冷不防有人在她肩頭拍了一下。
這一下把季曉鷗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兒把包都給扔了。她迅速轉身,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毫無聲息地貼在她的身後,彷彿她的另一個影子。
&ldo;嚴謹!&rdo;季曉鷗掄起包砸在他肩膀上,&ldo;有病啊你?嚇死我了!&rdo;
沒錯,這個偷偷尾隨在她身後的人,就是嚴謹。
他吃過晚飯開車到這裡,從晚上九點開始,就一直坐在車裡,透過臨街的櫥窗觀察著季曉鷗的一舉一動。
雪白的燈光從一格格的窗玻璃中溢位來,櫥窗那面的季曉鷗,穿著式樣簡單的豆綠色襯衣,淺灰色的針織長褲,長發規規矩矩束在腦後,忙碌的身影修長而秀麗,舒展出新鮮的綠意和活力,如同初春的柳枝。這樣的季曉鷗,和他想像中那個私生活糜爛的季曉鷗沒有任何交集。
嚴謹跳下車,慢慢給自己點了支煙。暮春初夏的夜晚,空氣中猶帶著一絲涼意,讓他燥熱的肌膚感覺到愜意的舒適,然而這舒適裡卻似乎帶一點兒永遠夠不著的焦慮。
這是完全陌生的感覺,至少是他這些年不再熟悉的感覺。認識季曉鷗以後,冥冥中彷彿有股看不到的力量,把他給萬分不情願地深深套住了。就像股市裡的散戶,本來想做一單輕鬆舒適的短線,沒想到不小心就拖成了中線,再糾纏下去,他很害怕自己會被慘無人道地逼成長線。
在逐漸飄散的煙霧裡,嚴謹困惑地眯起眼睛。直到季曉鷗關店下班,才鎖了車門,悄悄跟上去。以他的身手,如果不是他故意弄出點兒聲響,她絕不會發現身後的尾巴。
季曉鷗發洩完被驚嚇的怒氣,想起正事:&ldo;你在這兒幹什麼?對不起,我今天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道謝呢!&rdo;
嚴謹問:&ldo;你是要回家嗎?我送你。&rdo;
季曉鷗看看他身後:&ldo;你不用陪朋友嗎?我才不做電燈泡呢。&rdo;
&ldo;什麼朋友?&rdo;
&ldo;就下午和你在一起,穿白襯衣那位。&rdo;
&ldo;他呀‐‐&rdo;嚴謹恍然,&ldo;晚上他歸他媳婦兒管,沒我什麼事兒。&rdo;
果然。季曉鷗暗暗歪了下嘴角,說不清是鄙薄還是同情。據說中國同性戀人數超過一千萬,其中百分之八十會結婚生子,也就是說將近八百萬同性戀者會迫於各種壓力隱瞞自己的性取向向異性騙婚。這不,身邊就是一個活生生現成的例子。依著那人優雅的氣質和上等的姿色,季曉鷗相信,不用他做什麼努力,就會有姑娘烏泱烏泱地往上撲。她並不歧視同性戀,甚至尊敬那些面對生活壓力仍堅持自我的人,但她對這個人群的接受和寬容完全止步於騙婚。
她仰起臉看著嚴謹,那張表情嚴肅的臉上似蒙著淡淡的惆悵。這可是一個滿腔失意的人啊!她那要命的惻隱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ldo;你想吃消夜嗎?咱們去簋街吧,我請客。&rdo;
嚴謹沒有回答,只將插在褲兜裡的雙手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