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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惡意道:「這裡可什麼都有,蠍子蜈蚣,蛇蟲鼠蟻……你看你左手邊是什麼?」
我掀起眼皮,正與一隻肥碩的灰影看了個對眼。
老鼠!
老鼠!!!!
恐懼在腦中砰地炸開,我尖叫了一聲,腳底一滑,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李斯焱意外道:「一隻老鼠把你嚇成這樣?」
我想站起來,腳腕卻痛得要命,一動也動不了,只得坐在一片髒亂的塵土上。
那老鼠半點不怕我,溜著我的裙邊一閃而過,尾巴細細長長,若有若無地掃過我的小腿……
我一下便崩潰了,眼圈通紅,像只摔疼的刺蝟一樣嚶嚶哭出了聲。
高高在上的李斯焱驀地愣住了。
「沈纓?」他叫我的名字。
我本不想哭的,可根本憋不住,肩膀一抽一抽地聳動,伸手按住了發痛的腳踝。
身後罩下大片的陰影,李斯焱輕輕地自高處跳了下來,抓住我的頭髮,往後一拉,露出我一張淚痕滿面的臉來。
「你在哭?」他驚訝道。
他好像不太常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哭,神色顯得不大自在,但我細看時,又隱約覺得他神情裡有種若有若無的滿足,他滿足什麼?我的淚水讓他開心了嗎?
思及此處,我狠狠抹掉了眼淚,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酷一點。
李斯焱放開我的頭髮,在我身後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變態!
脖頸一痛,他揪著我的後衣領,把我拎了起來,拖著我爬上了梯子,愉悅的聲音從上方飄來:「罷了,朕心情好,恕了你的罪了,回你的屋子待著吧。」
我沙啞道:「我的腿斷了。」
拽我領子的手一頓,李斯焱回過頭,面上愉悅的淡笑消失了,浮現出一種隱隱的不悅感,像是一個小孩發現自己中意的玩具壞了一樣。
「給朕瞧瞧。」他道。
說罷便要捋起我的裙子,我想也沒想,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縮起了腿。
李斯焱被我拍了一巴掌,暴躁脾氣頃刻就上了臉,眉目間浮起濃濃的陰沉之色。
「把腿伸出來,」他道:「不然就滾回地窖裡過夜去。」
想起那隻肥碩的老鼠,我只得咬牙把傷腿伸出了些許,他像一個富有經驗的骨科郎中一樣,熟稔地捏了幾下我的腳腕,我被捏得疼了,閉眼悶哼了一聲。
再次睜開眼時,見李斯焱正斜睨著我,薄唇掀起,不陰不陽道:「行了,別哭喪了,朕還是頭一次見到把扭了腳當成是腿斷了的人,哭得倒跟真的似的。」
我沒斷腿嗎?我疑惑地吸了吸鼻子。
但真的很疼啊。
他諷刺地笑道:「性子那麼烈,卻配了一副嬌氣的身子,連肉身之痛都熬不過,還跟朕掰扯什麼狗屁風骨?」
「那你讓我回地窖過夜好了,隨你高興。」我悶聲道。
結果是李斯焱沒有讓我回地窖過夜,也沒有再次把我扔去掖庭倒夜香,而是叫來素行,把我送回了前幾日我短暫停留過的那間屋子,讓我面壁思過。
雖說名頭是面壁思過,但好像並沒有人來監督我,李斯焱甚至給我叫來了太醫,給我扭傷的腳腕來了一整套針灸治療。
之後一連幾天,狗皇帝都沒有來找我麻煩,也不知道是因在養傷,還是難得一見的愧疚。
但他也沒讓我閒著,發了一道聖諭,把新上任的起居舍人叫進紫宸殿,讓我趁著禁閉期間抓緊進行對新同事的業務培訓。
第二天,新同事領了命,顛兒顛兒地來了。
此人生了張老成的國字臉,面黑,看起來有種莊稼漢式的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