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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懟回去後,李斯焱明顯地手足無措了一瞬,隨後,手足無措變作了惱羞成怒,冷冷道:「朕最厭惡翰林院裡拿腔拿調的酸儒。」
「那倒不如乾脆別讀書了。」我道:「陛下既看不起我等讀書之人,便不要附庸風雅,沒得也沾染上了那些酸氣。」
李斯焱冷笑道:「你說得不錯,朕確實厭惡你們身上這股子假清高,可惜你空有一身傲骨,還是要給滅門仇人的起居郎,想必日夜煎熬,恨不能殺了朕吧。」
「還好,習慣了。」我誠實地答道:「我是覺得,陛下若不喜歡,用不著特意去學那些個琴棋書畫的,當皇帝又不需要這些,像秦皇漢武之流,人家不愛看書,不也照樣君臨天下嗎?」
單論嘴皮子功夫,李斯焱很少能真正贏過我,不過他有他的優勢:仗勢欺人。
他拂袖道:「此事朕已決定,多說無益,從年後起,晚間來書房陪朕讀書。」
我氣急敗壞地想問你是不是有毛病,聽不懂人話嗎,但轉念又想,狗皇帝從來都如此不講道理,反抗也無用。
若是半年前,我一定會同他大吵一架,但現在我只覺得麻木,清楚了爭論不會造成任何改變後,吵架的心一下就熄了,只懨懨道:「好。」
長時間的壓抑環境確實會磨掉人的氣性,我無端地有點難過,我以前是多有活力的一個姑娘,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呢。
李斯焱卻對我的乖巧感到十分開心,伸手揉揉我的頭髮,笑眯眯道:「這才乖。」
我生無可戀地閉上眼,感覺自己在被當成一隻小動物揉弄。
再說回除夕之事。
除夕乃國定假日,我不用上工,睡了個美美的懶覺。
中午時被喧鬧聲吵醒,披衣把門一開,和門外正在大跳儺舞的侍衛小哥尷尬地四目相對。
「幹嘛呢哥?」我看了一眼長長的跳大神隊伍,猜道:「驅瘟疫?」
侍衛小哥靦腆地給了我一張桃符:「宮中儀式,驅邪埋祟,陛下吩咐我等一定要給沈娘子的院子也做一番法事。」
原來是狗皇帝打發來的。
我嗯嗯點頭,把桃符隨手夾在窗子上,又回屋呼呼大睡起來。
除夕夜宴本應該是後宮擺酒,但由於李斯焱的後宮裡空空如也,他顯然不能跟空氣對著幹杯,所以夜宴改為在延英殿裡宴請幾位心腹的臣子。
這樣一來,慶福先前為延英殿選拔的那群小內侍便派上了用場,我們紫宸殿樂得清閒。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素行和慶福兩個奴才頭子一走,紫宸殿的空氣都鬆快多了,小金蓮和小金柳剪了幾枚窗花給我,我連連讚嘆她倆手可真巧,我小時候剪的窗花跟鬼畫符似的,誰見了都嫌棄,只有孟敘這個好賴不分的捧場王願意接收我剪毀的窗花,並珍重地貼在窗上。
小金蓮安慰我:「沈娘子的手是拿筆的手,金貴著呢,怎麼能去拿剪子?」
我扶額道:「你不知道,我阿爹就是因為我怎麼也學不會女工,他怕我沒夫家要,才教了我讀書寫字,讓我以後即使被夫家掃地出門,也能自己憑本事賺錢。」
聽我提起父親,小金柳露出了一點惆悵的神色道:「我和阿姐是頂替裡長的女兒入宮的,裡長給了我阿爹三貫錢,阿爹就同意了,也不知道他和弟弟如今過得怎麼樣。」
我忍不住道:「他賣你,你還惦念著他?」
小金柳搖搖頭:「當時鬧災,家裡一粒米都沒了,把我們姐妹倆送進宮雖然狠心,卻也好過一家人一齊餓死。」
小金蓮也補充道:「是啊,跟鄉下比,宮裡也沒什麼不好,有吃有穿的,如果運氣好一些,還能畫素行姑姑那樣做個女官呢。」
我笑道:「你們都覺得宮裡好,怎麼我卻覺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