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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焱哈哈大笑著躲避我的攻擊,帶著臉上顯眼的巴掌印,神情愉悅,好像在逗狸奴一樣。
我們互相毆打了幾個來回,最後因我個頭小身子輕,不幸被狗皇帝制服在地,他抓著我的腰肢和扭動的手,挑釁地又在我鼻尖上咬了一口,滿意地欣賞我紅紅的鼻頭和震驚的臉,感慨道:「沈纓,你真的是史官嗎?武將家的女兒都沒有你這麼潑,孟敘那小子要是見了你這母夜叉的樣子,還不得連夜收拾行李逃婚啊。」
我在氣勢上絕不吃虧,大罵道:「你是什麼貨色,老孃就是什麼臉色,你個無良無德的玩意也配和孟哥哥比?正經知書達理的長安男兒哪個不比你強上一千一萬倍,你連他們的腳後跟都比不上!」
我好像又戳到了狗皇帝的逆鱗,他的臉色一下子又沉了下來,看著我道:「那你且瞧瞧,滿長安知書達理的公子哥兒,哪個願意娶一個和皇帝不清不楚的女人。」
「你!」
我猛然記起了白日裡小川告訴我,那姓史的諫官曾諷刺小川是攀了我的裙帶關係才進了太學,如今想想,若不是狗皇帝有意放縱,這流言怎麼可能飛得出紫宸殿呢?
他限制我人身自由不算,還要壞我作為清流史官頂頂重要的名節,這份心思簡直狠毒至極。
我噁心得要命,掙扎著起身,冷冷瞪了狗皇帝一眼,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了。
他在我身後涼涼道:「沈纓,沒有下次了,今後你給朕老老實實待在紫宸殿裡,朕玩膩你之前,你一步也別想踏出紫宸門。」
我充耳不聞,大步離去。
外頭的雨聲嘈嘈,殿裡鴉雀無聲——是慶福的手筆,老傢伙見勢不對,聰明地遣散了上夜的宮人,自己也溜之大吉。
我不想打傘了,一人沖入了夏日的急雨中,雨打在我的周身上,我覺得冷,但隱隱有種洗刷乾淨的快樂,古人云,無根之水最潔,誠不我欺,被雨澆透了一遭,我勉強覺得自己又變回了乾淨的沈纓。
釋然過後,又難過地蹲下身,把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我出不了宮,孟敘也再進不來,小小的指望被李斯焱無情地斬斷,天地孤獨,內苑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在雨裡面蹲了許久,一直蹲到雙腳發麻,才回到了我那間小小的屋子裡。
小金蓮和小金柳早已走了,李斯焱知道我淋了雨,命人送了熱水給我洗浴,我一言不發地鑽進浴桶,又再清潔了自己一遍。
從前我老愛在浴桶裡給自己加戲,學著戲本子裡的女主角,邊假哭邊洗邊哀嚎我好髒,可能是老天看不過我浮誇的演技,為了報復我,特地給我安排了個惡霸玷汙我……我悲從心起,這就叫戲多者必有天收。
泡完澡後已是深夜,我又累又難過,撲倒在床上,只想一眠不醒。
昏昏地睡了一晚,半夜做夢,夢見李斯焱變作一隻猛獸,咬死了孟敘後向我撲來,我大叫一聲從夢裡驚醒,一抹胸口,一手黏膩的冷汗。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恨不得立刻衝進紫宸殿,提刀砍了李斯焱的狗頭。
但衝動畢竟是衝動,嬸子和小川還在李斯焱手上,家裡男丁俱亡,他們孤兒寡母就指著我庇佑,我不敢亂來。
我無力地躺在了榻上,心生悔意。
……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自刎在宣政殿上,如此也不必再受後續的種種侮辱。現在可好,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一日日這樣煎熬,只怕十五年未到,我就先瘋了。
我煩躁地搖搖頭,見外面月華正好,披衣出門,先散口氣去。
不想一開啟房門,便見素行和慶福兩人在我門外十幾尺距離處竊竊私語。
開門就見了兩條晦氣的狗奴才,我像是瞧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啪地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