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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曦年紀小,不過折騰了小半日光景就累了,奶孃們怕她哭起來吵到我,藉口皇帝思念公主,在禾曦開始鬧的前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跑路。
我平靜地點頭,一點沒有骨肉分離的痛楚:「去吧,路上小心。」
幾個奶孃簇擁禾曦,喏喏倒退。
這時春寒料峭,天上下起細細的雨來,孟敘下意識地解下外衫想給我披上,被上官蘭勸阻了。
上官蘭嫁人後眼力見兒漸長,一見孟敘如此,立即小聲道:「你小心點,瓜田李下的,若讓皇帝知道了,他倒是沒膽子再折騰纓子,料理你還不是綽綽有餘?」
孟敘笑了笑,沒說話,把外衫掛在手肘上。
他又笑著問我:「娘娘想不想出去散散心?渭水正是水漲的時候,不如讓臣帶娘娘去釣魚?」
我還沒發話,上官蘭先急了,壓低嗓子道:「你瘋了嗎!不怕皇帝弄死你啊!」
孟敘笑眯眯:「為何要弄死我,這事本就是陛下親口允準的。」
上官蘭的下巴緩緩落地。
腦中緩緩浮現出一段旋律。
這個世界太瘋狂,耗子都給貓當伴娘。
其實這事不難理解,李斯焱最近做的所有努力,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我保持好心情。
我一旦心情不好了,天性和教養不允許我隨意傷害旁人,我只會把刀尖對準自己。
以往他用我的家人威脅我,這個法子看似簡單有用,但卻會把我帶入更深的絕望,現在他醒悟了,有道是不破不立,李斯焱此人性情果決,一旦狠下心來約束自己的佔有慾,那便真的能全然放手不管。
不過,細細想來,這個舉動也有他的私心,雖然嘴上不說,但以他小心眼的那個勁兒,想必是不太希望我總是住在前任未婚夫家中的,只是礙於我的精神狀況,他不敢明著說,所以索性讓我出門遊玩,一舉兩得。
孟敘嘴嚴,絕口不提皇帝如何如何,後來是嬸子不小心說漏過一次,在我養病的時間裡,李斯焱召孟敘進過一次宮,談話態度好得出奇,仔細詢問了我少女時的生活習慣與日常愛好,孟敘提起了我以前喜歡吃酥山,愛串文會,愛去城外遊玩,李斯焱安靜地聽完了,末了沉默許久,說了一句:那你便帶她出去散散心吧。
於是有了這次郊遊。
上官蘭爺爺當太傅時,老皇帝曾賜過他一套別業,這別業位於長安城外的丘陵之中,山水田莊一應俱全,上官老爺子本想七月住過來避暑,卻突然被孫女截了個胡,拿來招待我了。
上官蘭得意洋洋:「終於有名目可以出長安了,纓子,你在這兒想住多久住多久,最好熬死皇帝。」
置身山水之間,只覺心胸開闊暢快,我吹著林間柔和的風,也忍不住笑道:「好呀,等到住膩了,我們就換一個地方。」
孟敘道:「正巧孟家在渭水邊新收了一個別業,陳施不錯,如娘娘不嫌棄,盡可一遊。」
上官蘭奇道:「當真?你家何時添置了新宅?」
孟敘笑得有些賊:「陛下給的。」
看著孟敘畫來示意的簡圖,我心想李斯焱這人可當真能屈能伸,當年恨得能把孟敘打斷腿扔去給鷂子鏟屎,如今有求於他時,又把精神損失費,誤工補償費統統翻倍支付,這別業也不知是從哪個倒黴世家手裡抄來的,屋舍連綿,依山抱水,和孟家平素消費水準極不相符。
既然來了水邊,自然少不了遊湖,上官蘭不知從哪兒拖來一隻狹長的木蘭舟,非拉著我去湖上遛兩圈。
眼角余光中,我看見幾個宮人悄悄進入了蘭舟,檢查了一番後,又垂頭離開了。
我對上官蘭道:「你把宮裡的人也帶入別業了?」
上官蘭理所當然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