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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失笑,「誰還能死遁成你這樣。」
「就是說嘛」,靈愫附和道:「他們仨抱著我痛哭,後來話說開了,就約定著要一起住在莊園裡。」
蔡逯問:「何時來?我提前把房屋佈置好。」
靈愫:「很快,明天或後天。」
蔡逯:「那還來得及。」
之後蔡逯聊起他的表侄與表侄女,「還記得祝渝和祝湘嗎?」
靈愫說記得。
蔡逯就笑,「當時你那殺手身份把祝渝嚇得不輕,他連夜夾著尾巴跑回老家,自此發奮讀書,去年竟還中了舉。」
又說起祝湘,「她嫁給了當年那個朝她表白的小郎君。她經常會想起你,想起二十來歲的你。」
那對姐弟,都曾在她的世界裡飛快掠過一影。她沒掛念過,卻不曾想,原來她對人家的影響有那麼大。
想到這裡,靈愫不免回憶起她的年少時光。
那時候的希冀與心願,此刻皆已實現。
但那時的迷茫,卻是真的站在迷霧裡摸索前行,遍體鱗傷是常有的事。
那個年紀……
靈愫想起她的十六歲,「那時真是年少輕狂。」
閣主說那可不是,朝蔡逯告狀:「那時她狂得很。走在街上,看誰不順眼,直接上去哐哐砍幾刀。因此,她還有個綽號,叫『來一刀』。看你不爽,就給你來一刀。」
蔡逯驚奇,「原來『來一刀』是你。到現在,『來一刀』還是朝廷尚未追捕到的三大通緝犯之一呢。」
靈愫挑眉,「另外兩個是誰?」
蔡逯回:「代號佚與逍遙柳。」
靈愫:「『逍遙柳』是閆弗的江湖代號。」
所以這三大通緝犯,其實只是在指她和閆弗。
現在再聽起「代號佚」,不免感到恍如隔世。
「那次爆炸後,『代號佚』就徹底在江湖銷聲匿跡。」靈愫說,「自此,我就只是我自己。」
她只是她自己。
沉庵把這句話聽得格外清楚。
再一眨眼,天際已泛魚肚白。
沉庵站在晨光熹微中,抬起眸,望著屋裡沉沉睡著的三個孩子。
靈愫把頭埋在蔡逯的胸膛裡,腿翹在蔡逯的腰上。蔡逯側身,緊緊回抱她,手裡掂著她的一束頭髮。
而閣主,睡前是正躺朝上,如今卻也側過身,把胳膊架在靈愫的腰上。
仨人緊緊相依,比一家三口更像一家三口。
慢慢地,一捧又一捧泛起毛邊的光線,穿過細箴竹簾的縫隙,灑落在屋裡各處。
沉庵忽覺身一輕,彷彿是被拎了起來。
細細打量卻發現,原來他正漸漸變得透明,直到徹底消散。
他這隻鬼,因她的執念而存於世間。
而今,她已不再想起他,就連在回憶過往時,也都不再記得他與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只是她自己。
他的心酸往事與曾設下的瘋狂計劃,終究只是一場荒唐的自我感動。
在最後僅剩的時間裡,沉庵不再眨眼,用目光描摹她的容顏。
如今,她已走到從前初遇他時,他的那般年紀。
她成熟、強大、情緒穩定,不再需要他的庇護,她自己就是一方逍遙天地。
而他,將在她緘默的遺忘裡,結束這一程無人知曉的遊蕩。
沉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她額前落下輕輕一吻,並在心裡與她告別。
「安心睡吧,好孩子。
我去時亦如來時,風也靜悄,雨也漸消。」
【完】
感謝大家的陪伴,祝大家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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