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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謐以此為依據,振振有聲:請幾天假,去醫院開點藥就好了。
張斂又來了電話,宣告耐心無幾。
周謐咬咬大拇指,握著手機躲去樓梯間,將其接聽。
他的吐字有了壓力:「馬上三點,我約的醫生也是三點。」
周謐問:「你要帶我去看醫生?」
張斂說:「檢查。」
周謐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低卻尖刻:「檢查了又怎麼樣,不還是一樣的結果,少假好心。」
那邊安靜了。
過了會,他開口問:「要多少錢。」
周謐哼出譏嘲的鼻音,眼卻急速漫出紅潮:「我不知道,先轉我五千好了。」
「五千夠了?」
「差不多吧,」她用詞宛若採買東西,急於兩訖:「多退少補。」
她照搬他之前的冷靜,體面而虛假地演出,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個一直蒙在鼓裡的悖德者和受害方,而是因意外和平分開的朋友。
張斂淡應:「行。」
周謐虛脫地往回走,安全出口的門在她身後吱呀合攏,她覺得自己也被硬生生夾了一下,頭部急促地跳疼起來。
還沒到工位,軟體提示叮了聲,她點開來看,是張斂的轉帳訊息,數額比她的需求要多出一個零,足足五萬塊。
周謐沒吭聲,收下了這筆錢,又退回去四萬五。
張斂說:剩餘的當營養費,你好好休息。
周謐微哂:也不是全是你的錯。做個人就行,好人就不必了。
幾秒後,張斂如她所願,且不發一言地,收走了那四萬五。
第5章
晚上近七點,周謐離開公司,走進了地鐵站。
混在攢動的人流裡,她目隨一位孕婦上了車。孕婦的氣色不是很好,頭髮鬆鬆挽了個矮髻,高高隆起的腹部彷彿裹有炸彈,讓人群割海般排向兩邊。
一個懷抱公文包的男人忙不迭起身,給她讓座。
孕婦道了聲謝,不急不緩坐下去,面孔平靜得彷彿天生該享有這種特權。
周謐在她跟前站定,盯著她肚子出神,等對方莫名地瞥來一眼,她才不自在地錯開視線。
孕婦鄰座的中年女人看了好幾眼她肚子,同她搭起話來:「幾個月了,得有七個月了吧。」
孕婦笑了笑:「八個月了。」
中年女人一臉可喜可賀:「那快了啊,要解放了!」
「是啊,」孕婦的手不自覺摸上腹部:「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老公呢,也不陪著,」中年女人替她不滿:「這個月份了還是得小心點。」
孕婦停頓幾秒:「他今天有事。」
也是這時,周謐偏開了眼,不再看她們兩個,後知後覺自己對這個孕婦過度關注了。
她很快找到了原因。
那就是她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彷彿某種生物本能,能敏銳地感知到同類。
表姐流產之後,與周謐一道逛街,也常望著商場裡穿行的孕婦或跑跳的小孩怔神,就是因為她曾短暫並滿懷期待地成為過一個母親。
回到家後,周謐心力交瘁地把自己連同包一起甩在了床上。
媽媽在外面問:「今天回來得蠻早的嘛,吃過飯沒有?」
周謐揚聲回:「沒有。」
媽媽沒好氣道:「那一回來就鑽房間裡幹嘛,出來吃飯啊,等涼了再吃嗎?」
「噢——」周謐呵一口氣,翻身下床,趿上鞋拖。
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其中有盤是清蒸鱸魚,青紅椒絲點綴,擺盤相當用心。
魚的眼睛黯淡慘白,可不知何故,周謐覺得它還活著,並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