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還要全然孤單地留存在世上(第2/2 頁)
歉意說:“羽涅寶貝,你可曾打聽到黨參的蛛絲馬跡?”
“一個活生生的人,生活在他喜歡的環境裡,是找不到的。”羽涅說:“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有些人物,有些事情,只有成為歷史,人們才有可能,在報紙的中折線縫裡,找到一塊豆腐大的文章。”
看到羽涅楚楚可憐的樣子,海欖的第二個妻子云苓,嘴巴動了幾次,但被丈夫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羽涅,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海欖說:“父親幾十年闖蕩江湖的眼光,雖然談不上老辣,但至少不會差到哪裡去。你是否鄭重考慮一下,白蘞公子,是你唯二的選擇。”
“父親,恕我直言,那個白蘞公子,只是你的翻版。”
“羽涅,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雲苓終於逮到一個機會,問羽涅。
羽涅說:“你們這個型別的人,所謂的成功男士,所謂的鑽石王老五,只不過是竭盡全力,拼命追求物質和地位的人。如果認真想一想,一時的風光無限,到死後,能在史書上留下幾個文字?”
雲苓說:“羽涅,你不能這樣挖苦你的父親。”
“不是挖苦,而是提醒。”羽涅說:“我的父親,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資源,做一點公益事業。”
“羽涅,說實話,你說的公益事業,我何嘗沒有考慮過?”海欖說:“偌大的一個國家,積弱積貧,許多人隨時可能被餓死,凍死,病死,殺死,叫我無從下手。”
“父親,你不妨考慮一下,你採購一批藥物,發放給西洞庭湖那些得血吸蟲病、痢疾病、霍亂病的人。”
“女兒,你這個建議,我決定採納。”海欖說:“但是,要真正改變了一個積弱積貧大國的命運,靠的是一個完整的、以老百姓的利益為先的社會體制。”
羽涅不說話了。
紫萱妹妹說過,黨參和瞿麥,去了江西。黨參是個幹大事業的人,他去江西,肯定是和那個頭顱值得五萬兩黃金的赤芍先生,一起共事去了。但現在,羽涅基本上看不到他們成功的希望。
有些人,值得等啊。
或許,這一等,要用幾十年的生命。
人生,或許就是較長的旅行。活著就是旅行。
我從一天到另一天,像是一個港口到另一個港口,乘坐我生命或身體的郵輪,可以在客艙的玻璃窗戶,看小島上的椰子樹,看海面上嗷嗷直叫的海燕,看遊客們各種膚色的臉和姿態,這些,總有相同的在在,總有不同的存在,都是風景。
希望那個黨參,是風景裡的一部分,一如一隻海燕。
民國十七年的十二月十八日,羽涅抵達了巴黎馬賽港。
幾乎同一個時間,一大批治療血吸蟲病、痢疾病、霍亂病的西藥,運到了澧州城,收貨人的名字,是紫萱。
紫萱的父親荊芥,紫萱的母親,紫萱的大哥鐵匠師傅玉竹和他的堂客們,二哥木匠師傅石竹,趕牛車的中年漢子、自稱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二老闆枸骨,做魚販子的胖婦人,紫萱在中魚口的那個大姨娘,都被紫萱請過來,都做了義務的藥物發放員。
藥物發完後,滿臉麻子的二老闆枸骨對額頭上長著壽星包的荊芥說:“荊芥老哥哥哎,我這個人,幾十年來,年輕時只曉得吃喝嫖賭,年老時只曉得絞盡腦汁,算計別人。這一回,總算是做了兩天功夫的善事,以後死了,死也死得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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