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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丫頭聽了,心裡的石頭便落了地,玲瓏道:「表小姐在這裡,是最穩妥不過的,那就勞表小姐費心了。奴婢們,就先回去了。」孟心蕊淡淡一笑,便瞧著文燕與明月送了這兩人出去,又低聲令了錦兒沖了一盞安神湯備著。再看蕭清婉仍舊趴伏著一動不動,心裡亦是一團亂麻,待要開口勸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立了一會兒,便帶上了門出去,獨留蕭清婉一人,心裡只盤算著讓她獨自靜靜,或許就轉過來了。
蕭清婉伏在枕上一動不動,任憑了臉上的淚水將繡花枕浸濕了一片,屋子裡還是悶熱異常,身上卻漸漸冷了。待淚流幹了,再也哭不出了,她才慢慢的撐起身子,望著窗外頭的一院子綠樹,那翠綠的顏色,倒似是贏綿素日穿過的一件織金圓領衫子的料子色,那日在靜怡王妃的壽宴上見著他時,他也穿著那件衫子,手裡拿著的摺扇上也畫著一株翠柳。想來,他是極愛綠色的,自己回來後便拿了翠線和碧色的綢緞,悄悄的打了絡子,做了荷包,還不及叫人送去,他便出京公幹了。自己還在等著他回來,好把那兩件物事遞了給他,這東西還沒傳出去,自己卻就成了他人之妻,竟還做了他的繼母?真真荒誕無稽!
願執此手,同攜白老。誓言猶在耳邊,自己卻就轉身做了那背信之人。
滿心裡都是昔日與贏綿執手共誓時的情景,心口一絲一絲的鈍痛著,一股股的腥甜之氣在喉嚨裡打著轉,然而自己又能如何,方才爹說的明白,抗旨不遵,拖累的就是蕭家滿門。
蕭清婉坐在床畔,一眼便瞅見了繡框子裡各樣針線並昔日用慣了的一把幷州剪刀,陽光灑在上頭,明晃晃的甚是耀眼。她信手將剪刀拿起,在手裡細細把玩,涼涼的冰著手心,涼意一點點的傳到心裡,目光也就漸漸的冷了起來,心裡便道:我自是不能抗旨的。可若是我沒了,就算不得抗旨了。瞧在爹與姐姐的份上,我又死了,想必皇上未必真會為難於我蕭家。想至此處,她主意便定了,起身走到日常放繡活的桐木箱子邊,將那同心方勝的絡子同那繡著並蒂蓮的荷包拿了出來,又剪了自己一綹頭髮,絮在荷包裡,將荷包的線收攏了,心道:我素日的心思,青鶯她們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兩樣東西,她們也都見過的。我若去了,她們是會想法子遞出去的。
此番料理已畢,蕭清婉又想了一回,還是忖道:夜長夢多,還是速速了結的好。摸了摸剪子的尖兒,倒是尖銳的很,便將剪子抵在了自己喉嚨上,脖頸微微一涼並無甚痛楚,她口中喃喃道:贏綿,贏綿,我絕不負你。你回來後,定要在我墳上上一炷香,叫我知道。念著,便緩緩舉起了剪子,陽光西照之下,剪子的尖兒亮晃晃的,耀人眼睛。
第8章 夜話
蕭清婉舉起剪子,便要向喉嚨戳去,還未觸及肌膚卻聽門口一人驚呼,一道身影撲將過來,便要奪過剪子。蕭清婉自是不肯與她,就爭奪起來,相互搶奪中,剪子便開了刃,這把剪子是才磨過的,刀刃鋒利非常,爭奪中但見紅光一閃,鮮血便一滴滴的滴在了枕上。
蕭清婉一驚,便任由她奪去了剪子,張口結舌:「你……」隨即冷了面,道:「你既知我心事,又為何阻我?!就讓我死了不好麼?至少……至少我還能留個清白身子。」孟心蕊將剪子抹淨又放回了籃中,淡淡道:「既是姐姐不以自個兒性命為念,那心蕊便陪著姐姐,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兒。只是這等死法鮮血遍地,姨父姨母若見了,必要被唬的不輕。兩位長輩都是老人家了,只怕禁受不起,雖是他們也時日無多,平白受這場驚嚇,終究是不好。我那裡有一味藥,吃下去半個時辰人就過去了,就像睡著了一般,再乾淨不過的。姐姐且稍等,我這就去取。」
說畢,她欲走不走的,蕭清婉忙開口道:「你站住。要死的人是我,你搭上你的性命做什麼?你說我爹孃時日無多,卻是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