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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婉坐在車中,感受著車身晃動,心也隨著輦車搖晃起來,搖擺不定的車身似是預示著那未卜的前途,頭上的鳳冠極沉重,似是壓得脖子也動彈不得,那垂下的珠簾亦是不住的在眼前晃動,便如重重枷鎖將自己牢牢鎖住,越想著日後的宮中生活,這心就越發的不安慌亂,不由得將戴著綬帶絞了又絞,又恐折出了印子,又放了手。
不過片刻,車隊便到了皇宮朱雀門前,六列人馬在宮門前停下,只餘三列拱衛著四望車經由朱雀門緩緩進到昭陽殿前停下,便有宮內正五品尚宮上前躬身行禮道:「恭請娘娘下輦。」說著,就上前先置下玉腳踏,再將身著大紅九鳳朝陽掐金絲幜服,身披牡丹織金紋繪綬帶,頭戴二十四花九鳳銜珠冠的蕭清婉自車中扶下。
蕭清婉因蓋著遮頭,目不能視,但也知道,這踏進的皇城便成了自己一生再也逃脫不得的囹圄,自己這一世便都鎖在了這城內。
當下,她便由著那尚宮攙扶引領著,往昭陽殿內去。
行入殿內,依著尚宮引導,在殿前跪了,向著皇帝行了叩拜大禮。想到正在叩拜的、這個從未謀面的男人竟就是日後自己的夫君,她只感一陣迷茫,眼前彷彿蒙上一層撥不開的迷霧。
這般叩拜完畢,又聽冊封使宣讀聖旨正式封后,頒了皇后璽印,這才起身。再至太極殿,帝後共受群臣朝賀。此間事宜,無須贅言。
待得禮畢,這一日已是紅日西斜,引導禮儀的尚宮便先引著蕭清婉來至坤寧宮。
這坤寧宮面闊九間,到底三層,有東西兩個暖閣,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朱紅的牆壁,飛簷翹壁,富麗堂皇,氣象不凡。
當下尚宮引著蕭清婉進了東暖閣,有青鶯明月文燕絳紫——現如今已是宮女了,上前服侍著蕭清婉脫去幜服,摘了冠冕並一應的首飾,便有任司飾的兩名女官進來跪下道:「蘭湯已備,請娘娘沐浴更衣。」蕭清婉便隨著她們進了沐房,初踏進房,一股股的水汽夾著茉莉的香氣迎面而來,蕭清婉只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便放慢了腳步。過了片刻,眼前才逐漸看分明瞭——這房內正中雕了一口池子,池中遍鋪著漢白玉,一旁的玉獸口裡正流出汩汩的熱泉。房的四角點著幾盞琉璃宮燈,水汽蒸騰著那琉璃罩子就蒙了一層白霧。房中擺設了許多玉石雕破圖風,上頭凝結著些水珠正一滴滴往下滾落。司飾便同著青鶯等人簇擁著蕭清婉轉進了兩扇屏風後面,替她脫去了衣服,入池洗浴。
蕭清婉坐在池中,身子浸泡著熱水,那水中被放了許多茉莉花瓣,鼻中嗅著那花香味兒,身上又被泡暖了,原先惶惑不安的心思卻也漸漸安寧了下來。這般浸泡了片刻,司飾上前道:「請娘娘起身洗浴。」蕭清婉便起身,走到池邊的一尊白玉小凳上坐了,青鶯明月捧了澡豆上前,因頭髮是前一日洗好的,就拿玉簪子挽了。青鶯取了澡豆替她搓洗身上,便湊到她耳邊悄悄道:「適才我見小姐在池水中,一池子的水映著小姐的身子如羊脂白玉一般,皇上見了必是喜愛的,小姐便放心罷。」蕭清婉的臉便紅到了頰邊,輕輕斥道:「瞎嚼什麼,沒半分正經的!這兒是什麼所在,你還當在家裡!」青鶯便吐了吐舌頭,再不敢多言。
待洗浴完畢,兩位司飾早捧了大內繡衣跪在地上,青鶯與明月取了衣物,侍奉蕭清婉穿了。蕭清婉瞧了那衣服一眼,見是上用的料子,繡著蓮花蓮藕的圖樣,並拿桂花滾了邊,心知是連生貴子的吉祥寓意,便穿了。一眾宮人又簇擁著她走到沐房外間的一間小房內,重新勻了面,打理妝容妥帖,才又攙扶著回了坤寧宮寢殿。
入殿便見四處皆是張紅掛彩,多重屏障落座,西窗之下設有合巹宴席,席邊椅上鋪設重茵。因著皇帝未到,蕭清婉便由著宮人引導,先在席邊坐候。眼看滿桌的蓋著喜鵲登枝蓋子的碗盤,她雖是一日未曾進食,卻無半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