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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萬般思緒紛至沓來,蕭鼎仁只覺頭上隱隱作疼,連連搖頭嘆息。正在此時,一雙玉手按上了太陽穴,緩緩按揉之下一股子清涼氣味傳了開
來,那纏綿不絕的頭痛也緩了不少。他伸手按住了那雙柔荑,並不睜眼道:「雲仙,你來了。」蘭姨娘立在他身旁,輕聲道:「是。我聽了信兒,又聽上房裡大姐姐和姑娘都哭得要不得,就來瞧瞧老爺。見老爺頭疼,就拿了薄荷腦來。那碧螺春也叫青玉沏上了,老爺要喝時,只吩咐一聲就是。」蕭鼎仁嘴角微挑,道:「你還是那般細心。」蘭姨娘亦笑道:「府裡亂著,大姐姐身上才好又遇上這般事,必然有想不到的地方,我只好提著心罷。」蕭鼎仁道:「前番的事,你也該聽到了。你說說,該如何是好?」蘭姨娘依舊替蕭鼎仁按揉著太陽穴,一面道:「雲仙聽著,這倒是好事。不知老爺夫人都在愁些什麼?」
蕭鼎仁拉下了她的手,道:「好事?你說來聽聽。」蘭姨娘微笑道:「這女兒大了,總是要嫁的。二小姐如今也是適人之齡了,就是老爺夫人要留,不過也就在這兩年之間。世間女子,不就圖個夫婿顯赫,以為終身之靠?雖說但憑咱家的門第,也能選個好人家,只是尋常富貴人家,還有個無常當道,禍福難論。不如嫁進皇家,來的長久穩固。今聖上青眼有加,後位空了這麼多年,竟選上了咱家的小姐,這是天大的喜事,怎麼老爺夫人卻難過起來?」蕭鼎仁道:「你知道些什麼?那後宮裡的妃嬪,哪個是好相與的?好不好,就撞出禍來,就算是後位也未必見得能坐的牢靠。」蘭姨娘笑道:「這話就更不通了。大小姐入宮已三年了,不也好好的麼?我記得大小姐走之前,大姐姐也哭得傷心難過,如今如何?二小姐這般聰明伶俐,能撞出什麼禍來?再者大小姐早早入宮,如今二小姐再去了,她們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寵妃,又是姐妹,相互又能有個照應,怕怎的呢?大姐姐因小姐出嫁,哭泣不已,這是世間婦人常態,也罷了。老爺怎的也這般呢?」
蕭鼎仁眼望寵妾,耳聽軟語嬌言,又聽她說的句句都在理上,且這事本也已成定局,再無扭轉可能,心裡的鬱結便也漸漸消了,拉著她的手,笑道:「你說的是,我怎好也如婦人一般。說了這半日,口渴不渴?叫青玉倒茶來吃。」蘭姨娘淡淡一笑,便喚丫頭進來。
兩人就在書房裡軟語溫存,直至太陽西斜,蕭鼎仁要留蘭姨娘一道用晚飯,蘭姨娘笑辭道:「今日大姐姐忒傷心了,老爺還是去多撫慰撫慰罷。」說了,兩人又玩笑了幾句就散了。
出了小書房,蘭姨娘便帶著青玉回了自己的流芳閣。進門見上灶的秋月正放桌子,蘭姨娘便問道:「飯有了?」秋月道:「有了,姨娘是現下吃,還是再等等?」蘭姨娘道:「我才陪老爺在書房用了些點心,現下還不餓,再等等罷。我走前吩咐的茶可好了?好了,便倒一甌子來吃。」秋月道:「茶也得了,姨娘先去歇歇,我這就端去。」蘭姨娘便回了內室,由著青玉伺候自己脫了外頭的衫子。青玉收拾著衣裳,道:「這衫子上面的銀鈕子有些黑了,明日拿粉擦擦罷。說起來,也真憋屈,姨娘這般受老爺寵愛,衣衫首飾也不過只比旁的姨娘好了那麼一星半點兒。前兒還是老爺說了,夫人才給磨了那玉簪子,究竟也不如夫人頭上那枚白玉壽字簪兒的料子好。」
蘭姨娘斜臥在塌上,道:「這已是難得了,旁人可只有份例呢。再如何,咱還能越過她正房夫人去?」青玉撇撇嘴,道:「論理,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該說,只是那上房今日也忒不像了。還是二品誥命夫人呢,瞧瞧今日哭得那披頭散髮的樣兒,還揪著老爺的衣服擺子,和市井村婦有何兩樣?日常還得叫她壓著,這日子何時才能到頭!」蘭姨娘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素金戒子,道:「快了,急些什麼。二品誥命?我瞧過不上幾日,她就要進一品了呢。」青玉將衣裳收進了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