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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飯，洗了澡，封欽哄許星子睡覺的時候，小姑娘突然道：「怕蟲子，要爸爸。」

封欽也沒在意：「星子別怕，媽媽在這裡，蟲子不敢來的。」

小姑娘拽著她的手，一直重複：「怕蟲子，要爸爸，怕蟲子，要爸爸……」

封欽無奈，只好轉頭喚展棘：「展先生，你女兒要你哄她睡覺。」

展棘應聲而來。封欽起身將床邊的位置讓給他，正準備出去，誰知許星子叫她：「媽媽，一起睡。」

封欽問：「爸爸陪你不好嗎？」

許星子嘟著小嘴：「要爸爸，也要媽媽。」

展棘低聲道：「別讓小姑娘難過。」

封欽只好爬到床上，摟住小姑娘，低聲哄：「好了，爸爸媽媽都在這裡，蟲子不敢來了，快睡吧。」

許星子拍了拍自己另一邊的位置：「爸爸睡。」

封欽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展棘假裝沒看出她的不自然，上了床，躺到許星子指的地方，伸手搭住封欽的肩膀，將小姑娘圈在裡面：「爸爸保護星子和媽媽，蟲子不敢來了。」

許星子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剩下封欽和展棘四目相對。雖然中間隔著一個孩子，但兩人的距離還是很近，幾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氣氛頃刻間便曖昧起來。封欽趕緊閉上了眼睛，努力調勻自己的呼呼，好讓自己不受眼前這個男人的影響。

好在展棘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不過她仍舊不敢睜眼，只能一直裝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展棘微微探身，在她唇上蹭了一下，頗有阿q精神地想道：「好歹也算是一起睡了。」

封欽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五點，窗外一片漆黑，屋裡的地燈倒是朦朦朧朧地亮著。身旁只有許星子，展棘不見了，她暗暗鬆了口氣。

時間還早，她卻怎麼都睡不著了，一直望著天花板發呆。小三兒子的話、獄警的話、沈越城的話在腦子裡混響，亂糟糟的一片。最後，一個聲音蓋住了所有喧囂：「你的人生還很長，不應該把自己困在牢籠中。」

儘管已經死氣沉沉地過了五年，其實她不過才二十八歲，正是又青春又有風韻的年紀。她想起母親，夏雨天生她的時候才二十歲，之後便與封正齊決裂，那時她應該也很絕望吧，所謂的愛情不但導致她事業受阻，還給她留下了一個嗷嗷待哺的拖油瓶。可那個堅強的女人卻沒有就此墮落，反而把自己的人生過得轟轟烈烈，也給女兒鋪就了一條星光大道——儘管女兒最後並沒有按照她的預想走這條路。

她的情況其實比母親好很多。雖然先有展棘，後有許晉生，讓她對愛情和婚姻心灰意冷，但跟她那個喪心病狂的渣爹相比，兩人最多稱得上有點渣罷了。尤其是展棘，雖然當初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離開，可她當時並沒有告訴過他自己遭遇的苦難。分開五年，他也沒有找別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他那麼疼愛星子。

想明白了這些，她終于振作了一點。母親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都可以活得精彩，她有什麼理由一直頹廢下去呢？

她決定去醫院看望渣爹。總要親眼見一見他現在的悽慘模樣，她的心才能徹底安定下來。

六點半的時候，她起床做早餐，在客廳與展棘撞個正著。

「怎麼不多睡會兒？」展棘柔聲問。

封欽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你今天有空嗎？」

「你要約我的話，我隨時都有空。」

「……」封欽無語，「我有事要出門，想麻煩你再帶星子一天。」

「星子也是我的女兒，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展棘用十分熟稔的語氣說道，頓了頓，又徵求她的意見，「我可以帶她去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