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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把情況告訴她,這沒錯。我想這一點不會有啥問題。她眼睜睜地瞅住我,坐在那兒,大著個肚子,看她那神情,一個人就是想撒謊也辦不到。於是我講個沒完,那邊燒著的大火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有意在那兒警告我,要我留神講些什麼,只是我太蠢沒有領會到。”
“啊,”海託華說,“是昨天燒的那幢房子吧。我看不出這兩件事中間有啥聯絡——那是誰的房子?我也看見黑煙了,問了一個過路的黑人,但他不知道。”
“伯頓家的那幢老房子,”拜倫說。他瞧著對方,彼此對面相望。海託華個兒挺高,有陣子很瘦,但現在不瘦了。他的面板像麵粉口袋的顏色,上半身的形狀像鬆鬆裝著麵粉的口袋,馱著自身的重量從瘦削的雙肩直往腿膝上墜。隔了一會兒,拜倫說:“你還沒聽說呀!”對方注視著他。他沉思地說道:“這也該由我來說了。兩天之內跟兩個人說話,說的是他們本來不想聽到的事,根本就不應該聽的事。”
“什麼事你認為我不想聽?有什麼事我還沒聽人說起?”
“不是那場火,”拜倫說,“他們倒是都跑出來了。”
“他們?據我所知,伯頓小姐一個人住在那兒。”
拜倫再次凝視了對方一會兒,但海託華的表情一本正經,希望知道個究竟。“布朗和克里斯默斯唄,”拜倫說。海託華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你還沒聽人說過,”拜倫說,“他們以前住在那兒。”
“以前住在哪兒?他倆在那幢房子裡住?”
“不,是在後面的一處黑人住的那種小木屋。三年前克里斯默斯把它收拾了出來。那以後他一直住在那兒,而鄉親們還猜不到他究竟在哪兒過夜呢。後來,他和布朗夥在一起,他便把布朗帶去一塊兒住了。”
“哦,”海託華說,“可是我不明白……要是他們在那兒住得挺自在,要是伯頓小姐不——”
“我看他們合得來。他們在販賣威士忌,用那個老地方當窩子,作掩護。我想她不知道,不知道賣威士忌這事。起碼,鄉親們鬧不明白她是不是知道。他們說那是克里斯默斯三年前自己幹起來的,只賣給幾個互不相識的老主顧。可是他把布朗拉入夥以後,我猜是布朗想擴大生意的,他腰間帶上酒,半品脫半品脫地出售,無論在哪條小巷逢人就賣。就是說販賣他自己從不喝的東西。他們賣的威士忌來路不明,我看經不起查問,因為大約在布朗辭掉刨木廠的工作,成天駕著新汽車到處亂竄的兩星期之後的一個星期六的晚上,他喝醉了,在鬧市區的理髮店裡,向一堆人炫耀他和克里斯默斯某天晚上在孟菲斯或者那附近的路上所幹的事,說到他們把新汽車隱藏在灌木叢裡,克里斯默斯拿著手槍,還大吹特吹什麼一輛卡車,一百多加侖的什麼東西。他一直吹牛吹到克里斯默斯趕來,走到他面前把他從椅子裡拽了出來。克里斯默斯開口了,用他那特有的平靜的既說不上快活也說不上發火的聲音說道:‘你小心點兒,別喝多了傑弗生鎮產的這種烈酒。喝了要上頭的。首先你會莫明其妙地豁了嘴漏風。’他一手攙住他,一手打他的耳光。看上去不像在狠狠揍他;可是當克里斯默斯抽打時拿開手的間歇,大夥兒看見布朗髭鬚下的面頰都給揍紅了。‘你出來吸點兒新鮮空氣,’克里斯默斯說,‘你在這兒讓鄉親們沒法做事了。’”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他又說:“她就坐在那兒,坐在木板堆上,兩眼望著我,我一個勁兒地把這一切告訴她,她眼睜睜地注視我。然後她問:‘他嘴角上是不是有一小塊白傷疤?”’
“那麼布朗就是她要找的人,”海託華說,他坐著一動不動,以一種靜靜的驚訝的神情看著拜倫,既不感情衝動,也不義憤填膺,好像在傾聽另一個民族的人所做的事。“她的丈夫原來是個私酒販子。唉,唉,唉。”然後,拜倫瞧見對方臉上有種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