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煮(第1/4 頁)
岑稚好多年沒辦過這種蠢事了。刪除鍵在回車鍵上面,按錯也不奇怪。但不知道怎麼的,岑稚從這個標點符號裡隱約捕捉到了對方的驚異。就像一個安詳躺列的人突然詐屍了。岑稚沒想到謝逢周還留著她微信,尷尬過後反而淡定了。左右已經發過去,她乾脆問完:【無意打擾,只是想問一下你……】指尖頓了頓,岑稚改成‘您’:【想問一下您本月十六號在黎安酒莊西門庭院裡,是否見過一枚耳釘?】做新聞採訪的,對上這種站在領域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岑稚習慣用敬語。她從桌面首飾盒裡翻出只剩一枚的六芒星耳釘,拍個照發過去。茨恩岑:【這樣的。】時間地點證物都清晰無比,肯定能記起來。岑稚期待地看著螢幕。等了會兒。對面沒動靜了。岑稚:?所以這人就出來甩個問號嗎?考慮到對面可能在忙,岑稚識趣地不再打擾,放下手機繼續收拾東西。牆格里的書整理的差不多,岑稚準備用膠布把紙箱封上。裝太滿,紙箱有些合不攏。她只能把最上面那本書拿出來,書不厚,但裡頭貼了不少筆記。挑幾張沒用的扔掉,嘩啦啦翻到一抹藍色。岑稚按住書頁,發現是朵用克萊因藍便籤紙疊成的玫瑰花。被舊書壓成扁扁一片。她手殘,肯定不是自己折的。岑稚把紙玫瑰拾起來,花瓣邊角已經磨損地變薄了。她正奇怪是誰送的,擱在茶几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來電顯示是串陌生號碼,岑稚劃過接聽,手機夾到肩膀和耳朵中間,把紙玫瑰又放回書裡:“您好。”那邊的人懶洋洋地嗯了聲,開場白簡單直接:“是我,謝逢周。”手機離得太近,年輕男人清沉乾淨的聲音貼著耳蝸猝不及防地漫過來。挾著細微電流。岑稚後脖頸莫名一麻,像是被小狗用毛絨絨的尾巴撓了下。她趕緊把手機拿遠,正要開口,對面又道:“剛剛開會,我在講話。”算是解釋他為什麼沒回訊息。大佬上班也摸魚啊,岑稚禮貌地嗯嗯一聲,表示理解:“那我在微信裡提到的耳釘,您有印象嗎?”謝逢周:“這個?”聊天框彈出新訊息。也是張照片,一枚小小的碎鑽耳釘擱放在胡桃木辦公桌上。“對對對!”還真在他那兒,岑稚眼睛亮了亮,客氣地問,“謝先生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找您拿。”聽筒裡默了幾秒,輕笑一聲,短促散漫,拖著點腔調:“我都行。”後半句彬彬有禮,“看岑小姐您什麼時候方便。”岑稚:“……”這人用敬詞。怎麼聽著那麼味兒不正。“那就週五晚上吧。”岑稚約了地點,“金融街汶水路偶遇?”偶遇是家咖啡書吧。“可以。”謝逢周很好說話。這人似乎也沒有附中論壇裡傳言的那麼拽,岑稚控制不住職業病:“好的,非常感謝您,謝先生。”“不客氣。”那邊慢悠悠地配合道,“我們週五見,岑小姐。”“……”岑稚結束通話電話,心情有些微妙。具體微妙在哪裡。她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岑稚把手機丟到沙發上,拿過膠布封箱子,封到一半反應過來。謝逢周怎麼知道她電話號碼?–收拾完所有東西,已經晚上八點。岑稚請洪怡吃了頓燒烤。燒烤店擠擠攘攘坐滿人,老闆又在外面露天支幾張桌子。孜然和烤肉的香味四散在盛夏夜晚的風裡,路邊梧桐茂密,樹枝盤錯著將路燈盡數遮擋。兩人邊吃邊聊,大多是洪怡在說,岑稚聽著,偶爾接兩句。吃完飯岑稚幫洪怡叫了車,等車的時候,洪怡去街對面一家花店裡買了束棕色牛皮紙包紮的奶油向日葵。“本來想送你喜歡的,剛吃飯我想半天,根本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洪怡把花束遞給岑稚。林立的樓廈頂著穹頂,霓虹燈和商場廣告牌將夜色襯得灰濛濛。路上車流擁堵,紅色尾燈像漂浮的河燈。燒烤店裡拼酒聲熱烈嘈雜。路燈從梧桐枝葉縫隙裡掉落進岑稚的眼睛裡,光芒乾淨細碎。像孤單明亮的恆星。洪怡打量她片刻,嘖一聲:“你這人吧,也就是看著好相處。其實心裡上著道門,沒打算讓誰進去。”“……”岑稚抱著向日葵,安靜地瞧她。“你還很年輕啊,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嘛。”洪怡粗魯地擼一把岑稚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