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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喝了一小杯就又胃痛起來,蜷縮在地板上。
他從西裝褲裡露出的腳踝很瘦,踝骨突出得有些鋒利,薄薄的一層面板,隱約能看見青筋。
親眼見到祈妄的衝擊力,比喻年想像得還要大。
對於會跟祈妄碰面這件事,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從祈妄作為畫家在藝術界展露頭角開始,他就總是會不經意地聽見這個人的訊息,連他哥哥姐姐都聽聞過祈妄的大名。
第一次在新聞上看見祈妄的時候,喻心梨眉毛微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等發現真的是一個人後,喻心梨的臉色變得極為複雜,甚至是帶點慌亂地想把那個平板從喻年眼皮下拿開。
可喻年睫毛微垂,仍舊鎮定自若地往麵包上塗抹果醬。
他早就把關於「畫家祈妄」的訊息調查得一清二楚。
師從油畫大師曾南嶽,畢業於羅德島藝術學院,長期定居紐約,作品被多家美術館收藏,新作《晚風》剛剛在佳士得上拍出千萬的高價,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身上的潛力,以及作為曾南嶽關門弟子的含金量。
連他的朋友裡也有祈妄的粉絲,張嘴祁大師閉嘴祁先生,不僅收藏了好幾副畫作,還在他旁邊可惜地說祈妄就是太低調了,要是能有機會見到真人,她高低會去追一把。
喻年躺在地板上,悶悶地笑了一聲。
這一堆天花亂墜的頭銜,聽上去還真是像模像樣,也難怪他朋友滿是憧憬。
可他想,有什麼好追的。
他又不是沒追過,冷冰冰,硬邦邦,看上去是一顆甜美的糖果,嚥下去才發現含著劇毒,沒勁透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那裡又絞成一團,像有塊冰凝結在了胃裡,折磨得他額頭都冒出細汗。
他的胃藥就在不遠的櫃子裡,可他卻不願意去拿。
真是奇怪啊,他想,明明祈妄才是辜負他的那個人。
應該是祈妄落荒而逃,魂不守舍。
可最後為什麼是他這麼狼狽?
哪怕心裡排練過千百遍,到了面對面,視線相撞的那一刻,他卻還是潰不成軍。
沒出息透了。
喻年在冰冷的地板上躺到了半夜,雖然後來又挪回了床上,但是第二天起床還是頭疼得像要炸了。
他強撐著開車去了公司,一邊吃著止疼藥,一邊跟下屬開會,討論新一季的產品開發。
他這幾年完全是工作狂。
從中央聖馬丁學院畢業後,他自己進入了某著名奢侈品牌工作了兩年,隨後就建立了「the one」這個獨立設計師品牌。
公司上上下下都以他為核心,一開始他只能算是個時尚界的菜鳥,要不是家裡血厚,給他試錯的機會足夠多,他又高薪聘請了主理人,還真難說他這個小設計公司能不能撐下去。
但現在他的設計已經逐漸嶄露頭角,去年他不僅帶著作品登上了紐約時裝周,影后朗玉紅穿著他設計的禮服登上了坎城電影節,一襲紅裙到現在也經常會被作為經典案例出現在各個影片封面,名人效應不可估量,一時間圈內訂單像雪花一樣往他這裡飛來。
可隨之而來的也是爆棚的壓力。
喻年按了按眉心,看面料看得眼睛都在疼。
他躺倒在寬大的椅子上,往眼睛裡滴眼藥水,卻聽見手機一陣陣震動,摸索起來一看,是章雲堯約他晚上去泡溫泉,提醒他別忘了。
「知道了。」
他回了個訊息過去。
發完訊息,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腳尖輕輕點地,在椅子上轉了一圈。
自從他苦尋祈妄無果,他幾乎沒有再跟「朝十」的人聯絡,尤其是宋雲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