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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身高體闊的小廝上來要扯媚生的臂,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隔開了,手腕一痛,咔嚓一聲脫了臼,伏在地上時還有些不能相信,這個文質書生,哪來這麼大力氣?
裴衍也不多話,示意媚生與啊霧進了門,站在門邊,丟下一句:「想來揚州地界還是有法度的,若夫人執意入宅搶人,那裴某也不介意告上州府。」
說完轉身進院,哐當一聲掩了門。
蘇夫人立在門邊,氣的胸口起伏,卻也無法,只得帶人離了巷子。
裴衍進了院,背手立在天井裡,並不將人往屋內讓,目光沉沉,問了句:「林媚生,你打的什麼主意?」
他有些看不透她了,鬧著合離的是她,現下賴在裴家的又是她。
媚生頭腦昏沉,今早淋了一場雨,又鬧了這幾齣,剛剛強撐著的氣力一卸,便覺出身子虛浮,已是發起燒來。
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臉上有些病態的潮紅,張了張口,連嗓子都是啞的,還未出聲,門吱呀一聲響,霍氏已從繡莊回來了。
「怎的都站在此處。」霍氏放下手中的竹篾籃,打量了兩人一眼,上來攙媚生,絮絮叨叨:「莫要站在風口上,晚間風涼!」
觸到那雙灼熱的小手後頓住了話頭,「哎呦」一聲又去探她的額,急急道:「怎得發燒了?肅之,快把人背進去。」
肅之乃是裴衍的小字,現下他微皺了眉,修長的指點在石桌上,猶豫著沒動。在霍氏再三催促下,無奈的搖了下頭,終是彎下腰,要將人背進臥房。
媚生伏在那寬厚的背上,只覺得一顆心都安定了下來,便任由自己昏沉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次日黃昏,睜眼便見霍氏焦急的臉,正拿著帕子替她拭臉,身上慈愛的氣息讓她想起撫養自己長大的樹妖婆婆。
她心中微動,糯糯的喊了聲「娘。」
霍氏見她醒了,連聲應了,便要去桌上倒水,她左腳先邁出,右腳再慢慢拖過去,竟是坡了一條腿。
媚生心中微訝,卻是頭一回注意到,她很快壓下那絲異樣,只當尋常人待她,接了粗瓷茶甌,喝了個乾淨。
霍氏坐至床邊,嘆了口氣:「阿生,有些話娘想同你講清楚。文德十一年,我身子虧空,暈在了街上,是一位夫人將我抬了回去,延醫問藥,撿回了老婆子的命,這位夫人便是你的母親-周夫人。數月前聽得林大人正為自己的嫡女尋沖喜郎君」
她頓了頓,拿帕子拭去媚生唇側一滴水跡,接著道:「你該曉得,活死人似的一個姑娘,清正人家無人願接,我與肅之商量再三,願伺候你的下半生,無非是感念夫人生前恩義,並無他想。至於你口中的嫁妝,成親前林老爺已不省人事,早被你繼母扣下了,確實沒進裴家半分。」
話音剛落地,裴衍走了進來,微皺了眉道:「母親,何必說這些。」
他說完,收拾了架上的幾冊書簡,便要出門。
「站住,你回來的正好。」
崔氏將人叫住,又轉頭對媚生道:「阿生,娘問你,現下你既已清醒,可要在裴家過下去。過,我裴家雖不富裕,但斷不能缺了你的衣食,不過,我讓肅之送你回去」
「我過。」話還沒說完,已被媚生匆匆打斷,她拽住崔氏的衣袖,仰起的小臉滿是真誠:「娘,我要跟夫君好好過日子,再不鬧麼蛾子,以後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
霍氏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轉頭又盯住了裴衍,伸開滿是老繭的手,道:「合離的文書,拿來!」
裴衍微蹙了下眉,只道:「母親,人的稟性不好改,你三思。」
「拿來!」霍氏眉眼間染了慍色,很是執拗。
裴衍無法,從書簡中抽出合離的文書,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