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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珏變得孤單,而且恐懼,有幾次感覺到媽媽投在他頭頂上冰冰涼涼的目光,他甚至怕地想逃。可他能逃到哪裡去呢?他才十一歲…十二歲…十三歲,個子沒長高,學也沒上完,離了這能去哪?況且,養活他十多年的老孃還躺在床上。
可他實在孤單。
十三歲那年,嫂嫂接回了他們一直養在孃家的小女兒。他掀起門簾準備去做飯的時候,他們打了一個照面。
那小孩兒還那麼小,她成不了他的夥伴。他更加失望。
可那小孩兒回來第一天就捱了打,他聽著她跑出去,死也不肯認錯,心裡竟然覺得開心。打她吧,打她吧,你們儘管打她,別去哄她,她就會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後來果真成了他一個人的。堂屋那麼些人,有她的親媽親爸親哥親姐,可他敢說,在趙貝貝的心裡,他們就是全都摞到一塊兒,也及不上一個他的地位。
在這個家裡,他終於有個真心的朋友了。
媽媽越來越糊塗,常冷眼盯著他瞧,他經常被盯得如芒在背,卻無處可躲。夜裡他躺在床上,聽著炕上傳來的時長時短的呼吸,甚至害怕地不敢入睡,生怕一睡著了,媽媽就會來到他的床邊把他掐死。這時他才忽然覺得,貝貝真的是太小了,她根本就當不了一個傾聽者。
她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十五歲那年,年後不久,有一天他放假從學校回來。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東屋炕上躺了個人。他硬著頭皮站在地上調煤添火,一邊不斷感受著頭頂上媽媽片刻不離凌遲般的目光。
來點聲音吧,不論什麼聲音都好啊,他在心裡吶喊著。
院子裡竟真的就有了聲音,是小皮鞋在地上跑動的噠噠聲,那節奏和步調他很熟悉,是趙貝貝。
他當下鬆了口氣,嘴角彎了上去。
那天夜裡,趙貝貝說,“小叔,我不喜歡奶奶,她看你的樣子好凶”,寒月冷光裡,他心裡一下子就暖了。
上大學之後,學業一下輕鬆很多,男女之間也不再大防,同寢室的人常常夜談,談論最多的就是女生,他卻總插不上嘴,因為他們全在討論這個優秀那個美麗的時候,他總是會不合時宜地想起趙貝貝,想起她軟軟的調子,“小叔,我不喜歡奶奶,她看你的樣子好凶”,想起她窩在他懷裡那單薄的、瘦瘦的小身板,常常想,常常想,想得他忍不住就伸出了手,在暗夜裡虛虛地感受她的身量,次數多了,那瘦瘦的、單薄的小身板,恍若就真的又靠在了他的懷裡。
真真是瘋魔了。
等他突然意識到這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他自以為按捺住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可哪裡知道,即便是冷了幾年,即便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十分冷靜十分穩重,心已經足以隨著那張畢業證書一起畢業了,可只要她往他的懷裡一靠,他所有的心防,就頃刻間潰不成軍。
他早就停不下來了,停不下來愛她。
年幼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喜愛的事物就得握在手心裡,不論那是一個美麗卻沒有生命的玻璃珠,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會喘氣的人。別人也有思想有意識會思考會感受,這事情好像天生就被我們遮蔽在了大腦之外。
可後來,年齡漸長,才會慢慢明白,愛一個人,原來並不是要讓她做你手裡的沙,而是要把你當做是她。
趙貝貝畢業那年,快要過年的時候,趙珏牽著她上了回家的班車。
他早幾天就已經又和嫂嫂通了電話,告知了回家的日子。他們坐的是最早班的車,雖然他相信嫂嫂不會讓他們難堪,但到底還是在心裡留了餘地,就想著萬一到了門前他和趙貝貝還是要被為難,那他們就立馬轉身。他可沒有唾面自乾的氣度,至於趙貝貝,他乾脆連想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