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失控(第1/2 頁)
妊抱枝看著她泛紅的面頰:“高熱了?”
姒江愁渾身淌著虛汗,卻執拗地重複:“買你一個故事。”
妊抱枝別過臉,雙手枕在腦後:“不敢妄收,這簪子可是龍公子贈你的。”
此話一出,姒江愁心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繃斷了。
她試圖維持自己微笑的假面,可嘴角卻不聽使喚,嘗試了數次之後,反而垂得愈發厲害了。
她討厭這種無力掌控的感覺,彷彿連表情都背叛了自己。
雨滴好冷,可落在她身上卻如同淬了火的鋼針一般,灼得她千瘡百孔。
雨失控了,體感也隨之失控。
情緒在冷熱之間收縮又膨脹,最終也同樣失控。
她捧起石頭上的珠翠,將這些首飾一股腦地扔進了湖中:“什麼破玩意,我才不稀罕。”
湖中濺起紛亂的水花,漣漪一圈圈盪開又漸漸聚攏。
首飾已經沉入湖底,可湖面上的漣漪卻依舊層層疊疊,不斷地漾開又聚攏。
她這才驚覺,原來這天上下的不是雨,也不是什麼鋼針,是她身上的首飾。
細長的是髮簪,圓潤的是珠玉,怎麼下也下不完,怎麼扔也扔不完……
妊抱枝見姒江愁還要扯下頸間的項鍊,連忙伸手製止:“若是龍傲天問及,你如何與他交代?”
姒江愁掙開了她,一把扯下項鍊,遠遠擲出:“我佩戴得越多,就越就覺得自己是塊任人宰割的肉塊,這鑲著珠寶的金銀鏈子,與鐵鏈又有何不同?他們將鏈子冠冕堂皇地套在我的脖頸上,我還得笑著接納不成?”
她看向妊抱枝:“連你也要幫著他們,一起將我鎖住?”
妊抱枝抿了抿唇,嚐到了雨水的味道,是酸澀的:“你知道的,我並非這個意思。”
姒江愁忽然洩了氣,軟綿綿地靠向樹幹,聲音無力:“有時,我真恨自己是個女兒身,如果我是個男的,又哪裡需要承受這麼多?”
身旁之人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灼熱的溫度,妊抱枝偏頭看去,發現她的眼尾已經微微泛紅。
雨天對於姒江愁而言,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妊抱枝溫聲道:“你發熱了,先回家吧。”
“家?”只這一個字,尾音都帶顫,姒江愁臉頰緋紅,意識漸漸昏沉,“我哪裡還有家?我的家早就沒了。”
妊抱枝探了探姒江愁額頭的溫度,觸碰到一片滾燙:“你不能再淋雨了。”
雨微涼,掌心的溫度讓姒江愁貪戀。
她握住了妊抱枝的手,帶著這隻手滑過自己的側臉,停在自己的耳垂處。
她在雨幕朦朧中與妊抱枝對望,沙啞道:“知道我為什麼不戴耳飾嗎?你以為我怕痛?我才不怕痛。”
“你問我,你不停地問我,問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你知道嗎?”姒江愁停頓了一下,闔上了雙眼,睫毛上掛著雨珠,“有些東西不能湊近了看,一湊近看就爛掉了。我已經爛透了,我的人,我的命,都已經爛透了。”
“我為何要佩戴耳飾?你說我為何要佩戴耳飾?難道我還要讓這副身子還要再爛一些嗎?這是我唯一能自己做主的地方了,若是我連自己的耳朵都做不了主,那我還有什麼能做得了主?”
妊抱枝聞言心緒複雜至極,她收回手,目光落在她的耳垂。
“那就不戴耳飾,一直都不戴,”她第一次對姒江愁放柔了聲音,“我們先尋個躲雨的地方避一避,可好?”
姒江愁微微側身,捧起妊抱枝的臉,竭力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雨水混著汗水落在眼眶裡,讓她的雙眼又酸又澀:“你要帶我去哪?”
妊抱枝用指腹為她拭去眼裡的雨珠,那雨珠滾燙異常:“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