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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是來不及了……好像從某個哲學角度還是來得及一點的樣子……但好像真的來不及了……但是根據《唐詩三百首》的計算好像還是來得及的樣子……哇塞!我挖到寶藏了……不過這個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的樣子……
突然,我不動了。
那沙塵暴也不動了。
我的意思是,它就停在那兒了。
那一整面幾百丈高的巨大沙塵之牆,在推進到離我鼻尖只有幾尺時,停下了。
我能看見那些沙粒還懸停在空中,保持著那一瞬間的樣子。
然後,他就從這漫天靜止的沙中走了出來。
我是風的兒子,這有著年輕面孔的人說,我的名字叫做耶樓。
「風的兒子您好。」豬把頭從土裡拔了出來,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是豬的兒子,你可以叫我豬子。」
風子和豬子互相不忿地對視著。
然後他們看向我。
「我是列儂的兒子。」我趕緊說。
耶樓是個飄逸的青年,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飄逸,他是由三億六千萬零一粒黃沙組成的,他走起來時飛沙漫捲,跑起來時遮雲蔽日,舞起來時幕天席地。
「沙是我的血肉,風是我的靈魂。」他如是說。
「但如果沒有風了呢?」豬問。
「那麼我就死了。」耶樓說。
「但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沒有風呢?」他笑著,「所以我永生不死,無處不在。」
「世上當然可能無風的。」一個聲音在我們身後的山頂上響起。
我回頭一看,是猴子。他倒是回來得快。
「你倒說說,何處沒有風?」我問。
「鐵箱內裡,大海深處,靈山絕頂,都沒有風。」
黃風搖頭:「鐵箱之內,自有萬千微世界,怎說無風?大海深處,暗流湧卷,怎說無風?靈山之頂……」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猴子冷笑:「所以沒有什麼永生不死,無處不在。你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妖怪。」
黃風賭氣道:「靈山之頂,自然也可以有風。只是眾佛無欲無念,氣息不吐,才使其為萬寂極靜之巔。我若去了,便可讓其風起雲動。」
我搖頭:「萬萬不可,我聽說靈吉菩薩有定風珠,所有風塵,到了那裡都將歸於靜寂。」
「那你們為何去?」黃風問。
「我們是求取真經去的。」
「那你們去了,靈山可會揚起風來?」
「只怕也是起不了風的。」
「那你們去了,不也是化入那永恆寂靜之中,去之何用?」
「萬物眾生,都必然化入那永恆寂靜之中,不如自去。」
豬瞪著我:「光頭,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說靈山遍地飼料,母豬滿山歡跳,我才跟你走的。」
猴子冷笑:「他跟我說的版本是靈山長滿桃子,不吃全要爛掉。」
「沒有錯。」我說,「你們的一切慾望,到了靈山,自然都解脫了。」
「是解脫,不是得到?」豬問。
「解脫就是得到,得到即是解脫。」我說。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為什麼孫悟空不叫孫悟色?」豬問。
「唐僧騎馬東那個東,後面跟著個孫悟色……你看,不押韻嘛。」
「就因為這個?」
「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你什麼時候說過真話!」
「孫悟空……」猴子按著頭上的金箍,「這名字好熟……我認識這人麼?」
耶樓和豬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那都是很久遠的事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