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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令儀總算鬆了一口氣,府里人多眼雜,偏院雖然偏僻,也得小心為上。
她給夏薇遞了個眼色,她立即機靈的前去關上了窗戶,退出去守著。
「先生請坐。」明令儀側身,恭請他在案幾前坐下,伸出右手去提小爐上的銅壺,眉頭一蹙神色痛苦,又換了左手提起銅壺泡了茶遞到他面前。
徐延年將她的動作瞧在眼裡,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擔憂之色,伸出雙手接過茶連喝了半杯,熱茶下肚,那份複雜難辨的感覺才退去了些。
他將杯子放回案幾,歉意地道:「這麼晚來夫人院子,不合規矩又打擾了夫人歇息,是某莽撞。只是府里人多嘴雜,流言蜚語亦能殺人。」
「先生是真正的君子,我自不怕。」明令儀往他的杯子裡添了些茶水,頷首施禮後道:「多謝先生先前搭救之恩。」
徐延年忙避開道:「說來慚愧,某隻是舉手之勞,未能真正救出夫人。」
「錦上添花的多,能雪中送炭才真正難得,先生肯站出來已是極為不易。」明令儀垂下眼眸,停頓了下道:「也正因先生肯相幫一二,我才能苟活到今日。」
燈光氤氳中,那雙明亮的眼眸中波光一閃,只瞬間便黯淡了下去,徐延年藏在袖子裡的手緊了緊,拿出小瓷瓶遞過去道:「本想請大夫前來診治,後來仔細一想,在現下這個節骨眼上,夫人不宜太招人注意。
這藥是友人所贈,有鎮痛化瘀奇效,只需一日三次抹到患處即可。」
「多謝先生。」明令儀抬起頭,眸色閃閃,神色微微激動。
徐延年突然覺得那目光太亮,他不敢多看僵硬地別開了頭,同時亦酸楚不已。
原本高高在上的明家明珠,竟然落魄至此。四下望去,屋子裡寒酸冷清,連他的小廝屋子都比不上。
「李姨娘慘死,大夫說齊哥兒與玉姐兒臟腑在出血,約莫著也救不活。大人作孽,倒報應到了孩子身上,稚子何其無辜。」
他聲音低沉,人也鬱鬱寡歡,「這府裡真是妖魔鬼怪橫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明令儀低下頭,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臉上亦浮起些許悲哀。
徐延年看著她的神情,難過地道:「府裡都是聰明人,汲汲營營,倒顯得我狷介了。原本不該與你說這些。」他自嘲一笑:「偌大的府裡,遍尋了也找不著可說話之人,夫人是真正聰慧,故才鬥膽一說。」
「先生謬讚。」明令儀頷首施禮,微嘆道:「先生高義,待國公爺回府,只需將所見之事如實告知,輔佐著他降妖除魔,定能還府裡一個清淨。」
徐延年怔楞住,府裡誰是妖魔?最大的妖魔現今在床上躺著叫病叫痛。世人以孝為先,下令打殺的是李老夫人,就算其中有貓膩,不過是再多死幾人罷了,已死的人也不能活過來。
再說,死掉的誰又真正無辜?齊哥兒與玉姐兒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仗著身上有李家人的血脈,享受了不該他們享受的尊榮,大戶人家後宅孩子,與窮苦人家也無什麼區別,能平安長大實屬不易。
徐延年深覺得疲憊,他盯著窗外漸漸發白的天色,落寞地道:「下雪了。一場雪下來,鮮血與骯髒都埋在了下面。」
明令儀也跟著看向窗稜,喃喃地道:「北地雪定會下得更大,路上積雪難行,國公爺行路只怕會更難。」
徐延年神色複雜,頓了頓道:「國公爺先前受了些傷,行路本來就緩慢,在路上顛簸傷口又裂開,前些時日遞了訊息回府,說是要在路上養一段時日,待年後暖和些再上路,到京城時得入夏時分。
夫人且放心,某雖不才,能相幫一二的自會義不容辭。」
「多謝先生。」明令儀得到了曾退之得推遲到京這難得的好訊息,忙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