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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川倒置劍身,拄劍而起,高大的身軀,獨立在樓層之上,視眾人如無物,緩緩還劍入鞘。
入鞘之音,低啞摩挲,如久病難起之輩,低弱之呻吟,不甘之嚎嘯。
但聲停之時,他卻倏地展眉一笑:「稼軒當年,可知今日?」
鼓聲驟起,又歇,高臺之上,舞娘垂斂廣袖,神意嫻靜,垂眸不語,一曲已終。
「好極,好極!」
陳龍川按劍長笑,目光轉向彭索,剛才,就是此人,第一個振臂高呼,吼出那激盪人心的雄詞壯句。
「不意聚仙橋上,還有爾等英傑……果然還是我錯了?」
這裡面已經涉及到論劍軒內的一些隱秘,自然沒有人敢回應,陳龍川也不想聽,只是淡淡一笑:「這把劍,權當個彩頭吧,是你的了。」
他直接將劍拋向彭索,這一幕,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彭索手足無措地接了劍,本是一等一的步虛強者,此時卻險些是一個踉蹌。
陳龍川不管不顧,一擺袖子,飄然而去,只是蒼涼歌辭,自天外而來:「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裡須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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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劍樓歌舞畢,眾修士出樓時,猶自恍惚,今日不但觀了傾城之舞,更見到陳龍川這位劍仙中人,長歌贈劍,傳下衣缽,足以傳為一時之佳話,也足夠他們議論上一段時間了。
出了樓,諸百途當先告辭離去,餘慈也覺得意興疏懶,本待回返,卻被季元攔著,叫道:「端木真人、九煙大師,今日觀舞,猶未盡興,何必早回?」
端木森丘就笑:「小子有求於人,當真費了不少心思,你準備了什麼節目?還要避過諸掌櫃?」
「說不上是什麼節目,只是在下這事兒,全靠兩位支援,裡面一些事情,也要商議一番。鳴劍樓裡還是太亂,故而要找一個安適之地罷了。」
季元一邊說,一邊忙著招呼兩人上車,餘慈不在乎季元如何安排,但端木森丘自見面以來,一直頗有交結之意,他倒是要給一些面子,只得也上了車。
也沒有隔多少時間,車駕便到了背街一處院落,院落不大,距離鳴劍樓那樣的繁華之地不遠,但園景佈置甚是清雅,亭榭流水,小巧精緻,算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季元引著二人到院中一角的二層小樓上,憑欄而坐,居高臨下,意外見到,隔臨一處小院中,多有紅顏香姝,盛裝來去,有幾位還有些面熟,細思來,不正是之前在鳴劍樓中獻舞的舞娘麼?
端木森丘「哦」了一聲:「隔壁是移南班的居處?」
說到這裡,餘慈和端木森丘已經有些明白了季元的安排。
未等表態,樓口間,已經是人將至,笑語來:「隔壁是休憩之處,這裡則是待客之所。安排本也不錯,只是十九郎好不體恤我們這些女兒家,來得急切,連個梳妝的機會也不給人預備。」
這話說得好生不客氣,季元卻是相當配合,哈哈笑道:「花娘子這裡,個個麗質天成,哪裡用得到那些俗物。」
說笑間,一位美婦人笑盈盈踱上來,餘慈視線往那邊一轉,便無聲笑了下,果然,是北荒故人。
久違了的花娘子,容光煥發,巧笑嫣然,輕移蓮步,須臾就到了近前。倒是穿得她的慣常裝束,一件淡粉大袖衫,上有百鳥之形,內裡是黑綢抹胸,露出半片豐盈胸肌,其上是還繡著一條擇人慾噬的毒蛇,唯是鬢髻少有飾物,只斜插了一根翠碧步搖而已。
說她盛裝,還有幾分隨性;說她奇巧,還見出一層華貴。明眸流轉間,風情萬種,當真是最能蠱惑人心的妖精。
相比之下,好身後四位各捧著茶點酒水的女子,論起風情,著實難以相提並論。不過,顯然她們也不是走的那般路數。
正如花娘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