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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說完這話,然後捂著臉跑了出去。
摔上門那一刻,房子砰的一聲震響,隨即歸於寧靜。
積雪的路很難走,鍾玉從家裡跑出來,一路跑一路摔,摔了爬起來再跑。
她悶頭跑了很遠,遠到已經記不清來的路了。
鍾玉茫然地看著滿目的白雪皚皚的街道,心裡那團無助的火正熊熊燃燒著。
如果連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都不要她,那她還能去哪兒。
………
鍾玉是傍晚的時候才被徐秦找到的。
她坐在綠湖公園的鞦韆上,晃晃悠悠,目光呆滯,像個沒了魂的人。
徐秦找過來時,氣喘吁吁,凜冬時節也出了一頭細汗,但緊張的神情稍微鬆懈下來。
聽到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鍾玉轉過頭去看,就見徐秦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自己。
那一刻,鍾玉彷彿看到了曾經的徐秦。
當年她去花鳥市場買紅楓盆栽,很晚才回到家,回來的徐秦也是現在這個神情,也是氣喘吁吁,像是一路奔跑著。
鍾玉從鞦韆上起身,轉頭就要走,就聽徐秦大喝了一聲:「站住!」
鍾玉鬼使神差地定住了腳步。
徐秦大步走過去,將鍾玉拽過來面向自己。
「你他媽長能耐了,瞎跑去哪兒呀?」
鍾玉試圖掙脫開徐秦的束縛,但徐秦卻加重了力氣,鍾玉根本掙脫不了,只好作罷。
「你他媽瘋夠了嗎。」
「沒有。」鍾玉冷硬地懟回去。
「你到底想幹嘛。」徐秦心平氣和下來。
鍾玉扭過臉去,眼神倔強:「不用你管,你這個大壞蛋就知道把我送人,我是死是活關你什麼事,反正你那麼討厭我。」
徐秦被氣笑:「你這小丫頭片子說的是什麼狗屁話,老子要是討厭你還會撿你回家?早他媽讓你在外頭凍死了。」
鍾玉哼了聲:「反正現在我已經18歲成年了,我想幹嘛就幹嘛,你想管也管不著。」
徐秦懶得跟她廢話:「回家。」
「不回,我沒有家。」
「回家!」徐秦沉著氣,語氣稍微加重,「別逼老子發火!」
「你發火也沒用,我說了,我沒有家。」鍾玉很用力地掙扎,終於是掙脫了徐秦的束縛。
鍾玉後退幾步,眼圈一下子發紅了,水霧氤氳著視線:「你能不能別管我了,我不想再被你送回那個惡夢一樣的地方,我不想再寄人籬下了,我受夠那樣的生活了。」
「那是你爸家,你怎麼會是寄人籬下呢。」
鍾玉猛地搖頭:「你不懂,你不懂,我不屬於那個家,我是個外人,在他們眼裡,我的出現破壞了他們一家,給他們增加了負擔。」
鍾玉抬頭望天,倒抽了一口氣。
在那裡,她住的是最小最暗的房間,潮濕的雨天,房間總是瀰漫著一股腐爛潮濕的木頭味,每一年她都會長滿又紅又癢的濕疹,但家裡沒一個人發現她手臂上的濕疹。
住了三年,那三年她從沒買過新衣服,她都是撿鄰居女生不要的衣服來穿。
記得有一次,她父親的兒子看著鍾玉的衣服,說:「你怎麼偷小琳姐姐的衣服穿呀。」
李阿姨偷笑了聲,隨後解釋:「那是小琳姐姐穿不下,不要的衣服,是給了你姐姐的,不是偷的。」
然而小男孩卻不管不顧,仍自一口一個小偷地叫嚷著。李阿姨見鍾玉臉色難看,快賠笑道:「鍾玉呀,你弟弟還少,不懂事,別生氣。」
鍾玉逼不得已露出微笑,說了句:「沒關係。」
之後,鍾玉找了父親說,吱唔了半天才說:「能不能給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