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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時，你可真威武。&rdo;張來順緊接著問道，&ldo;你們營長挺器重你，好好的副官你不幹，怎麼跑這當這個警察來了？&rdo;

&ldo;嗨，一言難盡。前年，我父親病重，讓我回來。我只好告長假回家。現在我父親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在關裡混吧。&rdo;梁萬祿口氣中表現一種無可奈何，&ldo;再說，我當時也不是什麼副官，只是同許營長關係不錯，在營部當個參謀混碗飯吃。&rdo;梁萬祿又問：&ldo;現在局勢這麼混亂，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幹點啥？&rdo;

&ldo;還什麼以後哇。現在被你們抓住，當了俘虜，眼前還不知道怎麼辦呢。&rdo;張來順說到這裡，情緒又低落下去。

&ldo;現在的事好辦。我把你偷著放了就是了。昨天和前天都有俘虜逃跑的事。多留你一個也不多，再跑你一個也不少。這麼亂，誰還管那麼多。你說吧，如果我放了你，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還回去當奉軍？&rdo;梁萬祿說。

&ldo;我想回法庫找個買賣和飯館當廚子，不想當兵了。以前當兵想掙錢。現在這麼打仗，說不定哪天就把小命搭上了。就是不打仗，現在軍餉也經常不發。既不能掙錢，又這麼擔驚受怕的，這個兵還有啥當頭。&rdo;張來順說。

&ldo;那你回法庫，你們營知道了，還不把你抓去？&rdo;梁萬祿問。

&ldo;不能。我們團同新民縣的團換防。熟悉我的人都到新民縣去了。我回到法庫找個地方一蹲，沒人找到我。當廚子，掙點錢，養活我爸爸媽媽。也免得二位老人家日夜擔驚受怕。&rdo;

&ldo;要走，今夜就走。事不宜遲。我從後門把你送出去。&rdo;梁萬祿讓張來順快走。

&ldo;那就讓我叫你一聲大哥吧。如果行，我現在就走。&rdo;張來順說。

&ldo;那你沒有啥東西要收拾收拾了？&rdo;

&ldo;沒有。就是被抓的時候，兜裡有兩塊大洋被搜出去了。我現在連一點盤纏也沒有。&rdo;張來順還想著他的那兩個現大洋。

&ldo;兩塊大洋就別想要了。吃進誰肚子裡的東西還能吐出來？&rdo;梁萬祿說，&ldo;這樣吧，我們剛開了半個月的餉，你拿去作為路上盤纏。肯定不夠。可是我也幫不了許多了。&rdo;梁萬祿說著，把兜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塞到張來順手裡。

&ldo;大哥，這怎麼行。你把我放了，對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全家永世不忘，我怎麼還能拿您的錢呢？&rdo;張來順的眼睛裡閃著淚花。

&ldo;好兄弟，別這麼說。快走吧。&rdo;梁萬祿說著，往後院推張來順，悄悄走出屋。

到了院子的後門，梁萬祿悄悄把小角門開啟，兩個人來到院外。張來順突然轉過身來要下跪，梁萬祿一把拉住張來順的胳膊，示意他快走。

張來順雙手一抱拳，幾乎在嗓子眼中說：&ldo;大哥，後會有期。&rdo;

&ldo;後會有期。&rdo;梁萬祿也幾乎在嗓子眼中說出四個字。

張來順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梁萬祿回到自己的屋中，如釋負重，又幫了一個窮苦弟兄，心裡覺得很自在。從張來順不願意再當奉軍聯想到自己，這個鐵路警察乾的也不是滋味。他原以為鐵路警察不同於其他警察那麼壞，只是維持鐵路治安，因此，開始心裡還有幾分得意。後來，看見一些警察對旅客敲詐勒索，對窮人隨意欺負，上司們貪汙腐敗，胡作非為，心裡便產生幾分無奈，這無奈慢慢滋長，漸漸變成討厭。最後得出結論，如今不管什麼警察，沒有好的，至少在老百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