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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時候我一定帶瀅瀅回來看你,好不好?」
祝清瀅的父母這樣說。
列車員提示乘客上車的廣播再次響起。
雪竹送走了從幼兒園時期開始,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這麼多年過去,一提最好的朋友,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祝清瀅,一寫我的好朋友這樣的作文,她寫下的名字一定是祝清瀅這三個字。
從火車站回家的路上,雪竹一直靠著車窗不說話。
她不住地想起火車發動那一刻,祝清瀅紅著眼睛,手貼著玻璃拼命朝她揮手的樣子。
「小竹?」坐在副駕駛上的媽媽回頭看,語氣擔憂,「怎麼了?」
雪竹搖搖頭。
她只是在這一刻意識到了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
就像知道了月亮原來不是跟著自己走的。
自己只是相較於這世界中的滄海一粟,所有的事不是她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所有的人也不是都圍繞著她生活的。
他們都會離開她。
如賀箏月,如鍾子涵,如祝清瀅,甚至是遲越。
還有孟嶼寧。
時間這東西其實從來不會刻意給人帶來苦難,它只是在用無數流逝的時光,慢慢地告訴漸漸長大的人們,從前那些日子是回不去的。
或者說時光的流逝本就是苦難,也是殘忍的現實。
小時候在夢裡都期盼的高中生活終於來了。
雪竹換上了她期盼了好久的一中校服。
和孟嶼寧的是同款,淡淡的天青色,顏色很漂亮。
上了高中後的雪竹學得有些吃力,媽媽有點著急,停了她的鋼琴課和舞蹈課,給她報了課後輔導班,於是雪竹的鋼琴水平永遠停在了業餘九級,拉丁舞水平也永遠停在了金牌。
班裡的男生都沒有小學時或者初中那麼調皮了,畢竟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人了,再不懂事也知道斯文,當初學校裡男女分派,男女生互相看不上對方的盛世結束了,他們開始不自主地被身邊優秀的異性吸引,開始了一段朦朧的愛慕,甚至於有幾個人在剛開學沒多久就有了那麼點早戀的苗頭。
孟叔叔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他堅持不治療,最近甚至說要回家,不想浪費那個錢住院了。
一百六十多斤的壯漢因為生病已經瘦了快五十斤,整張臉往下凹陷,連眼窩也瘦了出來,雪竹每次跟著父母去醫院看他的時候,甚至都認不出來那是孟叔叔。
許琴仍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他,連帶著自己也瘦了快十五斤。
因為工廠醫院兩地跑,她也沒時間再梳妝打扮,素麵朝天,年齡的劣勢再彌補不回來,頭頂的黑色都快長到了耳邊,她也沒去理髮店重新補色,因為嫌麻煩而乾脆剪掉了染了黃髮的部分,變成了有些幹練的黑短髮。
孟雲漸嫌她不好看,要跟她離婚。
許琴大罵他這個死沒良心的男人,就算他死了她也絕對不離婚。
這對話聽上去可憐又搞笑,成功逗笑了整個病房的病人。
孟嶼寧回來的前一天,醫生最後對許琴和裴連弈一家說。
「讓他兒子回來看看吧,再不回來恐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於是孟嶼寧在臨近畢業,忙到焦頭爛額的那個暑假回來了。
他申請了獎學金去英國攻讀金融學碩士學位,已經收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offer。
在家長們心中,孟嶼寧永遠是他們口中喋喋不休,永遠也說不厭煩的學習榜樣。
就算是在孟嶼寧外出上大學後才出生,甚至從沒見過他的孩子都從爸爸媽媽口中聽到過孟嶼寧這個名字。
「住在二單元的那個孟嶼寧哥哥啊,那是真的厲害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