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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後,雅子把剩下的自己的那份塑膠袋和被撕破的健司的衣服及隨身攜帶的物品,裝到車的後備廂裡。這些東西,她打算今晚上班前開車到各處觀察一下,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丟掉。
然後,雅子又用硬刷子仔細地洗刷了浴室。
但是,瓷磚縫處,無論用硬刷子刷幾遍,也覺得沾上的血跡沒有擦掉。即使開啟窗戶和換氣扇,血腥味和開始腐敗的內臟的腥臭味也難以消除。
雅子想,這是懦弱所帶來的虛幻。良惠手上附著的臭味去不掉,就往手上塗上滑溜的甲酚。只是把肉片裝進塑膠袋的邦子,見到被解體的健司,說再也不吃肉了,跑到廁所去嘔吐,邊哭邊裝袋。自己不是比較平靜地堅持幹完了嗎?
現在,自己之所以用去汙粉用硬刷子反覆刷,是害怕萬一警察進屋來做露明諾血跡檢驗。備受心理作用的折磨,是排除不合理因素給自己帶來的羞恥。
牆上沾著一根頭髮,是一根又硬又短的男發。雅子用手指捏下。她想,那是丈夫的呢,還是兒子的呢?抑或是從健司頭上掉下來的呢?越想越覺得無聊。如果做dna 鑑定,就另當別論了。如果從自己日常生活考慮,僅僅是掉下的一根頭髮而已。是從活著的男子頭上掉下的也好,從死者頭上掉下來的也罷,都是一樣的廢物。雅子把它扔在排水溝裡,讓水沖走了。那一瞬間,雅子的&ldo;心理作用&rdo;
也一起被水沖走了。
雅子給彌生掛電話,商量了錢的事以後,終於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已經過了下午四點,如果是平時,上午九點躺下,正好四點左右起床。所以,現在身體疲勞之極,但神經卻異常興奮,難以入睡。
雅子開啟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一飲而盡。如此的興奮,是從公司辭職以來的首次。雅子又返回床上,在夏日夕陽西下時悶熱的寢室內不斷輾轉反側。
只想睡幾個小時,可是醒來時,潮濕的夜氣已從開著的窗戶悄然潛入。雅子看看腕上的手錶,起床了。已是晚上八點了,空氣變得很涼爽,然而t 恤衫卻被汗溻得濕漉漉的。做了幾個可怕的噩夢,但內容已全然忘光。
傳來大門的開門聲。是良樹還是伸樹呢?連晚飯也沒有做,一直睡到現在。
雅子慢騰騰地走向起居室。
伸樹正在餐桌旁吃像是從小賣店買回來的盒飯。好像他回來過一次,因沒東西可吃,又出去買的。雅子站在餐桌旁,伸樹只是表情嚴肅,一聲不吭。但是,或許察覺到與平時不同的氣氛,畏懼地注視著雅子。雅子看著伸樹,意識到他是個反應敏銳的孩子。
&ldo;有我的份嗎?&rdo;
剛一問,伸樹就把視線落在了飯盒上,變成一副要防範什麼似的頑固的表情。
他究竟要防什麼呢?作為母親的自己,已把尤其需要防範的東西全部都拋棄了,然而……
&ldo;好吃嗎?&rdo;
伸樹繼續保持緘默,放下方便筷,盯著剛吃的盒飯。雅子拿起粘滿米粒的塑膠盒蓋,確認製造工廠和出廠時間。上面寫著&ldo;二喜食品,東大和上廠,午後三時出廠&rdo;,是偶然呢或是伸樹有意的,沒錯,是自己工廠白班製作的&ldo;幕之內&rdo;
盒飯。對此,雅子感到心中煩悶。環視整潔的起居室,中午,自己和同伴在此做的事簡直難以想像。伸樹又拿起方便筷,默默地吃著。
雅子坐在伸樹的對面,呆呆地看著兒子默不作聲地吃盒飯的神態。今天她曾從邦子那裡感受到一種感情,如果可以改變人際關係,真想徹底改變,此刻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這種野蠻心情。她深知自己家裡存在一種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的人際關係。雅子對未來已失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