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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典型的官場陋習。弘曆相信,他的督撫們既怠情又易受騙。河南巡撫阿思哈試圖讓其主子相信,術士們有隱身秘術故得以逃脫,弘曆在硃批中嘲笑說:“濁存此心,無怪屬員緝孥不力,其欺汝無用廢物矣!”弘曆認為,向上封鎖訊息是州縣官員逃避責任的典型做法,春天的剪辮恐慌遲遲未得上奏便證明了這一點。在羞辱了高晉和彰寶對今春剪辮事件的失於奏報之後,弘曆又斥責了他們對地方官員督飭不嚴。長州、元和、吳縣的知縣報告說他們縣沒有剪辮事件,這是“極為荒謬和不實”的。
弘曆命令高晉查清三縣剪辮案的數目,然後參劾這三縣的知縣。但過不多久,他又改變了想法。彰寶應該參劾這些知縣,但要讓他們先緝拿案犯。弘曆所擔心的是,不然他們就會在極度驚恐之下隱匿一切。雖然地方官肯定有隱瞞情事,督撫也有包庇地方官的情形,彰寶在此時應暫緩參劾下屬。弘曆硃批道:“如此,則誰肯報公耶?此時但督其察挈,獲正犯後查摯……不解事矣,恐不能獲正犯矣。”不過弘曆已經把話點明瞭,各省對地方官的督飭必須加強。
重申官場規範
對地方官來說,沒有什麼比轄區的邊界對他是更為確切的保護了。他對自己轄區內發生的一切負有全責,這也意味著轄區外的任何事情當然都是別人的問題了。但是,這樣的常規與行省官僚職責的非常規方面形成了衝突:他的主子的公務是不分畛域的,當發生的事件危及王朝的安全時,作為其主子的個人臣僕,他也不能以轄區界限為由來逃避責任。弘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強調這一點。妖術大師玉石據說躲在安徽宿州。
江蘇巡撫彰寶抱歉地奏道,因為宿州不在江蘇,超出其管轄範圍,因此他對越出省境的緝捕頗覺躊躇。弘曆指斥說,即使在追緝普通罪犯時,官員們亦不妨越境會協鄰省緝拿。若此等匪魁潛匿他境,“豈可尚存畛域之見,視同膜外”,以省界為藉口而逃避責任呢?督撫受封疆重寄,當以“國家公事”為重。若顧慮越境“或傷同官和氣”,“皆非公忠任事之道”。若所有官員,“相率如此,則各省將扦格不通,尚成何政體乎?”
在發生政治罪的情況下,官僚們發現職務的界定並不比轄區的邊界能為他們提供更多的保護。當浙江巡撫馮鈐報告說他讓省臬司去調查妖術嫌犯時,在尋常情況下這本是很合理的做法,弘曆卻呵斥他推諉卸責:“此何等事,而汝按例交臬司?汝不當每日親市詳訊乎?外省習氣實在可惡!”
強化個人關係
除了極為嚴重的瀆職要受到刑事處分外,君主有兩套韁繩來控制他的督撫們。其一是常規的行政則例,君主可以將官員交由吏部賞罰。另一套則是行使非常規的專制權力。使用這種權力所導致的制裁,可以是喪失寵信,也可以是喪失財產、自由甚至生命。可以相信,後面的這種情況在官員的心目中並非僅為臆測想象:無論在處罰發生於戰場上或是鎮壓謀反時的嚴重瀆職時,弘曆的殘酷和嚴厲都是出名的。①在弘曆用以進行個人控制的言詞中,翫忽職守就是忘恩負義。當江蘇省按察使吳壇承認自己未及時向朝廷報告今春的叫魂案件時,弘曆在硃批中斥罵道:汝在刑部時,表現出色。然一任外省,即染模稜腐敗之陋習。殊堪痛恨……汝空耗時日,奏報但無一宇是實。汝實有負朕之信任,不知恩之物!
這樣的語氣在比較溫和時,實際上是對謝恩表的一種對應,是君臣之間禮儀交換的一部分。來自於被斥官員的回答通常是“悚懼難安”或“愧報無地”之類表示驚恐羞愧的套語,為成百上千的行省奏章增添了色彩。對帝王寵信的漫讀會帶來真正的恐怖。山東巡撫富尼漢肯定還記得,他的前任準泰在十六年前因隱匿1751一1752年偽稿案件的證據而被舉發。準寨未將一份在奉省發現的偽稿抄本奏報上去。因為偽稿攻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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