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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去了。感謝主刀醫生，讓手術如此成功，讓她有機會和他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回憶往事。

紫月笑了笑，如實道：&ldo;當時醫生怕影響我的情緒，用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了，不讓我看。說實話，躺在手術臺上，我還是嚇出一身冷汗。&rdo;

&ldo;那時候有沒有反悔?&rdo;

&ldo;要是反悔，今天你就不會坐在這裡問我這些問題了。&rdo;紫月咯咯地笑起來，&ldo;你想想，那種時候怎麼可以反悔?那不就把你坑了?我媽反悔得最厲害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最終沒有擰過我。從小就是這樣，有分歧的事，最終都是她從我。&rdo;

&ldo;看不出來，你還挺倔強的。&rdo;湯煜峰笑了。

&ldo;不倔強不行啊。那邊的病人躺在病床上等著呢。我這邊如果反悔，病人就沒命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害怕，怕一條人命丟在我手上。我給了人家希望，就不能讓人家在以為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突然希望落空。那樣罪過可就大了。&rdo;

&ldo;你害怕針頭嗎?針頭扎進血管的時候痛嗎?&rdo;

&ldo;怕針頭，更怕針管。從小到大打吊瓶，我都不敢看針管。紅色的血回流到針管裡，我看一眼，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我把臉扭向窗外，不去看它，這樣就不那麼緊張了。&rdo;

&ldo;難為你了。&rdo;

&ldo;沒事的，都過去了，一切都好了。&rdo;她又笑了。

&ldo;採集完了有什麼反應?&rdo;他又問。

&ldo;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大約一個小時後，臉麻，舌頭也麻，左手還有點抽筋，把我媽嚇壞了。醫生說是正常反應，還好，醫生沒說謊，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恢復正常了。&rdo;

不知不覺，三個多小時過去了。兩個人聊得很愉快，似乎還有很多話題想要交流，都是和其他人無法交流或分享的坐命感受，這次終於找到了訴說物件。意猶未盡之時，紫月忽然抬腕看了看時間，惦著接孩子放學，只能就此打住。

這次見面，在紫月心裡，再想到那個受捐者，不再是一個籠統的&ldo;白血病患者&rdo;，而是一個活生生的青年男子，叫湯煜峰。他有單純的笑容，還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凝聚著人間最真誠的一份感情。他讓她終於體驗到了當姐姐的美好感受。

她在見面之前的一些想法，也完全扭轉了。之前她以為他送那麼貴重的禮物，或許是對她仍有所求，拿重金收買她在關鍵時刻的繼續奉獻。見面之後，她不能讓自己這麼想了，有那樣清澈眼睛的人、有那樣單純眼神的人、有那樣明亮笑容的人，不會有那麼複雜的預謀。是她自己把人想得複雜了。

有了新的看法，紫月愈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這麼美好的一份感恩，怎麼可以拿貴重的禮物去給它定價?所以那塊玉，一定要退給他。

不管怎麼說，他是名患者。雖然康復得不錯，可畢竟和健康人不同，隨時都會面臨與醫院打交道的風險。那塊玉很值錢，關鍵時候，病人比健康人更需要錢。

9

這一天，雪嵐過得十分煎熬，有失落也有傷感，還有擔心和不安。

湯煜峰一大早從家開車出去，不知到哪兒去了。翠緣莊裡，一整天不見他的人影兒。中午，雪嵐發了兩條簡訊，叮囑他別忘了用藥。每次他都是淡淡地回一個字：&ldo;哦&rdo;。她沒打電話給他。每次他在外面，她無事打去電話只會招他生氣，無論找什麼藉口都會被他一眼看穿。她忍不住向周全抱怨，&ldo;他去哪兒了?他到底去哪兒了?幹什麼去了?怎麼不打個招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