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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晝開啟門,看到小推車上放著精緻的中式三菜一湯,有他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和水煮魚。
他並不知道,文懷君正靠在離他不遠處黑暗的拐角,聽到手機和耳邊同時傳來一聲驚喜的「謝謝」。
「不用謝。」文懷君低聲道,「最近酒店的伙食不錯。」
許晝把菜一樣樣擺上桌,抓著手機又說了一遍「謝謝」。
「手機裡的東西我都看到了,謝謝你。」
「許晝。」文懷君叫他。
「下次難受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4章 文街溜子
許晝本來準備說「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不合適」,但他猶豫了一下,導致了兩秒的寂靜。
許晝正想開口,文懷君就自己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有不舒服就要說出來,可以跟我說,也可以找心理諮詢師。」
「……好。」文懷君這句話說得毫不逾矩,讓許晝沒法拒絕。
「早點休息。」
「反彈。」許晝回敬他,「你的黑眼圈比黑洞色號還深。」
文懷君的輕笑隨著電波傳過來,在耳邊炸起一串細微的酥麻。
外面好像突然下了大雪,漫天白絮在深藍中寂靜飛舞。
房間裡的暖氣很足,許晝把厚實的被窩摟在身上,明明喝了些咖啡,他卻感到睡意。
「晚安。」文懷君說。
這聲「晚安」才讓許晝覺得自己真的落到了地上。
許晝一夜無夢,睡了這麼好多天來第一個好覺。
早晨拉開窗簾,許晝看到被厚厚積雪覆蓋著的西方城市。
他凝視了兩秒,還是重新把窗簾拉上了。
許晝第一次見到文懷君,就是在一個雪天。
2005年,冬,華國北市。
北市四環邊有一座破舊的松光寺,它修建於,被荒廢已久。
許晝是北市大學的古建築學碩士生,參與的一個專案就是對它進行研究測繪,並設計出一套保護方案,最後進行修繕。
但有一天,導師陳茂昌突然把幾個學生叫到了辦公室,陳教授雙手交握在桌上,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咱們這個專案可能要暫時停掉了。」
北市這些年發展迅猛,這塊地應該會被拿來建一座購物廣場。
意思很簡單,搖搖欲墜的小破房子要為現代化建設做出必要犧牲。
「文基地產是承建商,他們的意思是,寺廟拆除之後會遷址在三公里外重建……」
陳教授這句話都沒說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重建」意味著什麼——
鋼筋水泥,白牆紅漆,彩燈繞樑。
本質上就是毀了,幾百年精巧的木結構建築塵歸塵土歸土,嶄新漂亮的假東西已經和它一點關係沒有。
陳教授說得很懇切,也很無奈,不論是保護協會還是他本人都據理力爭地陳過情了,但並沒有改變結果。
這是許晝手上的第一個專案,他感到胸中有火在燒。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座古樸的佛寺被鏟成平地,稍微想像一下那場景就讓他喘不過氣來。
連保護協會都沒法改變的事,許晝卻不甘心,他固執地去古寺旁邊守著,期望能和誰搭上話。
紅色的「拆」字畫在旁邊的牆上,天空紙白,寒風獵獵,抬頭會看到嶙峋的樹枝。
結果還真被許晝等到了,一隊看樣子像工程師還有專案經理的人圍到古寺前講話,大概是在敲定拆遷的細節。
許晝膽子突然變得很大,拿著寫好的計劃書就湊上去自我介紹,然後一二三條陳述為什麼要保護古建築,怎麼保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