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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三到現在,也第八個年頭了。兩人相識相知這麼久,陳遇安一直都是個心眼大缺根筋的憨憨,沒成想,上天一下給他放了個大招,他還就這麼開始自行消化了。
南伽心疼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越來越扛事的弟弟,良久,她不再扯東扯西,輕輕點點陳遇安的額頭,問:“真的想好了?決定就這樣了?”
她在問他和唐淮。
陳遇安知道,也不避諱,他抬眸直視南伽,回得誠懇:“伽姐,你要是能幫我想到比現在更好的選擇,我免費給你打一輩子工。”
南伽語塞。
“我昨天收拾東西的時候,翻了翻我存的電影票,最近的一張,是今年元旦。”陳遇安用食指撥動南伽桌上在搖頭晃腦的柯基擺件,“大半年了,我和他一場電影都沒看過。然後我就翻到了更多廢棄的門票,音樂節的、煙花秀的、莫奈展的……有一些,等不來他,我就自己去看了。”
陳遇安比了四五個硬幣的厚度,“我看著這麼厚的一摞票,突然意識到,一起走過這麼多年,我和他的目標似乎有了些出入。以前我們就想有個家有彼此,現在我還這麼想,一間小屋,一輛小車,一個總能抱到的人。但他……”
“他從小見過最好的屋子最好的車,他好像覺得,他給我的就應該要那麼好。他一直在往前趕,但我總想著夠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階級吧,這段距離,我應該……追不上。”
南伽嘆了口氣,“你以前沒發現這些問題嗎?”
“不是我沒發現,是我之前不認為這些是問題。所以我們從來沒因為那點事吵過,我甚至從來沒覺得委屈。”
“我懂,這就是愛唄。”
“嗯,愛。”陳遇安仰靠在椅背上,盯著紮在空調風口上的飄帶,“愛情呢,就像個殼,什麼雞毛蒜皮都能被罩在裡面。這殼要是不壞,愛情就能一輩子。我和唐淮面對過的那些反對、那些窮苦,那些放別人身上能讓愛情死百來回的東西,能抗住,大概就是因為愛得足夠。又瘋又熱烈,讓我倆那張殼成了金鐘罩鐵布衫,戰無不勝,什麼事在這殼面前都和屁一樣輕。你說,誰會為了個屁生氣?”
南伽表示贊同。
“但是,”陳遇安一直揚著的嘴角緩緩拉平,“但是當這些外力膨脹成……他爸的後半輩子,他家的完整,甚至是對生活生命的威脅,再厚實的殼也會被壓出裂紋。”
“他結婚,也只是讓那裂紋提前一點顯現。現在在我眼裡,那條縫,無限大。大到以前所有的沒問題都可能成為問題,大到成了殼子裡面雞毛蒜皮的出口,說不定哪天就把曾經的金鐘罩撐得四分五裂,在我面前流一地。”
“既然緣分定死就這麼長,停在這,”陳遇安抬起手背蹭蹭眼角,“總比拼了命不遺憾,卻還把遺憾過成遺恨強。你覺得呢?”
昨天哭得太多,這會流下的兩滴很快就風乾了。被問話的人一直沒吱聲,陳遇安維持原樣癱了會,然後聽到南伽猛吸了吸鼻子。
他支起脖子,南伽正抬著下巴扇風憋淚。
陳遇安抽了張紙遞過去,說:“妝要花了。”
“閉嘴吧你。”南伽瞪了陳遇安一眼,半晌又問:“以後呢?有什麼打算?”
陳遇安笑笑,“封心鎖愛,一心搞錢啊。配合你的步調,幹掉洋禾,怎麼樣?”
洋禾也是一家文創公司,背靠大資本,一直壓著南禮,算南禮最大的對頭。
南伽沒想過陳遇安會這麼說,愣了愣,隨即豪氣地一拍桌板,把那堆待翻牌子的畫稿往陳遇安那邊推了推,“就愛你這樣的。來,幹掉洋禾第一步,選,下個月的上新。”
陳遇安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畫紙,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來來回回像卡帶似的一直重複著昨晚上小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