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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湖海的江、相遇的遇。”
交換名字似乎是成為朋友的儀式,周知意說話間變得閒適起來,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想來新寧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對方曬黑了一個度的面板,挽到手肘的袖子露出青色血管凸起的小臂,沖淡了原本的書生氣質,彷彿暴露出無害表象下的隱隱攻擊性,“怎麼又做了建築工人?”
江遇因為她的問題陷入回憶中。
他其實是個有一天過一天的散漫性格,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家鄉南下來到新寧呢?
江遇原本生活在北方靖源省平山縣下的安鄉村,他親爹陳雲帆是下鄉知青,下放到安鄉村的時候那時還叫做安鄉大隊,沒過多久陳雲帆和大隊長的女兒江玉蘭結了婚,第二年就有了江遇,那時候江遇還叫做陳遇。
後來,到了1973年,大專院校和中專恢復招生,陳雲帆抓住機會被推薦為“工農兵學員”得以回城讀書,在江遇七歲的時候一去不復返,自此再無音訊。
於是江遇就此改隨母姓。
江玉蘭憎恨拋妻棄子的男人,對著彷彿和他那文質彬彬、長相俊朗的爹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江遇也漸漸不喜。
再後來,江玉蘭又在父母的主張下改嫁給同村的劉勇,慢慢的,兩人有了一個接一個的孩子,大女兒劉美娜、小兒子劉平磊,他們的小家庭越來越興旺。
只是這份熱鬧卻與江遇無關,劉勇對這個媳婦和別的男人在前頭生的孩子喜歡不起來,提都沒提過讓他跟自己姓的事,只是看在不被村裡人戳脊梁骨的份上給這便宜兒子一口吃的。
娘不疼,親爹沒影、後爹漠視,江遇就這麼被放養著長大,性格也慢慢變成隨便、都行,從來沒人管他,他也懶得管別人的事。只是這份散漫在他娘江玉蘭眼中就變成了冷漠,成為和他那個拋妻棄子的親爹一樣的佐證,時不時便會指責一番。慢慢地,江遇就變得更加擺爛,有一天活一天。
等他到了十八歲,江玉蘭想起了要給他相看物件的事情,像是迫不及待扔掉一個包袱似的,只等江遇結婚後和自己割席。
在同村人看來,江玉蘭和劉勇算是盡職盡責、仁至義盡了。
江玉蘭養大了拋棄自己的男人的孩子,還很上心的相看適齡女孩;劉勇不計較的給這個不是自己兒子的孩子一口飯吃,還準備將家裡的老屋分給江遇讓他結婚用。
可沒人問過江遇一句,他想不想結婚。
江遇不想,他不想過這種一眼就能望到人生盡頭的生活。
沒勁得很。
“想出來闖闖,”江遇很快回過神來,淡淡的說,“我不記得是聽誰說的,‘東西南北中,發財到新寧’,我也不知道去哪兒好,就乾脆來坐火車來新寧了。”
江遇繼續說道,“那天在火車站外你走後,我又向幾個人打聽了一下,原來虎鎮區那邊有個臨時工市場,我就直接坐公交車過去了,當天下午就找到了一份工作。”
周知意想起同一時間自己的處處碰壁,忍不住心中不平,怎麼別人找工作就這麼容易,自己險些彈盡糧絕才找到活計。
“是給一個水電工打下手,對方覺得我長得高,在牆上開槽、接管子接線可以不用踩凳子。”江遇說道,“我就這麼跟著他幹了一天半。”
“之後我又去搬了一天的水泥,再後來就是這邊工地缺人,我就過來了。”
聽到這,周知意人都麻了,好傢伙,全是賣力氣的活,她確實都幹不了。
整理了下心情,周知意和對方交換起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我本來是想找個和服裝相關的工作,沒找到,來吃飯的時候看到這家飯店門口貼著紙,寫著招服務員,我就先在這兒幹著了。”
周知意想起之前那尚未想通的疑惑,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