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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露出一絲一毫的拘謹和約束。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清楚她到底將他當作了什麼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畏懼他,從不懼怕他,就連他在她家養傷的那段時間,那樣近距離的接觸,她仍能將他當作透明人,又或者直接居高臨下地頤指氣使。
“快到了,左手邊轉進去。”方晨在一旁適時地出聲。
他沒應,只是放緩了速度,順著她指示的方向開車拐進去。
過去他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雖然有足夠多的錢,但是向社會福利機構捐贈這種善事,似乎根本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但是反觀方晨,倒像是熟門熟路,下了車便直奔大院而去。
只是倚在車旁吸了根菸的工夫,就有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手拉手跑過來,在韓睿腳邊停了下來,那個女孩子更是仰起頭,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
“叔叔……”小孩子獨有的脆生生的嗓音打破安靜,但又似乎有些膽怯,也許是被眼前這陌生而又沉默的男人嚇到了,停了半晌,才又接下去說:“李阿姨說這樣不好。”
韓睿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
“嗯!阿姨說,吸菸有害健康!”看上去稍大點的男孩在一旁一字一頓地附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
韓睿微微一怔,這才低下頭去,看了看那剩下的半截香菸,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下一刻還是伸進車內,將它摁滅了。
結果轉回身來,卻發現方晨不知何時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株古樹下,似乎衝著他微微做了個表情,笑意輕淺,宛如天邊星輝稍縱即逝,然後便招手叫道:“思君,明明,你們過來。”
兩個孩子同她很熟,歡快地飛奔過去,一左一右扯住她的衣襬。
夕陽落在她的身後,隔著頗有些年代的舊式小樓,淺淺的餘光漫天鋪陳開來,貼合著遠處深青色的山頭,彷彿蘊染的巨幅水墨畫。而她就恰恰好似站在畫前,彎著腰,那一點順滑的劉海垂下來,遮住光潔飽滿的前額和烏黑清亮的眼睛。
他仍舊倚著車身站著,隔著不長不短的距離,雖然不能完全聽清她在說些什麼,但卻可以清楚看見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她帶了禮物給小朋友,逗得小朋友們異常開心,歡天喜地地又蹦又跳,直拉住她不肯撒手。
而她好像習慣了,大約是經常會送他們這些小玩意吧,他猜想。於是也就任由他們圍在身邊,將衣襬褲腿扯得亂七八糟。
“幹嘛站得那麼遠?”難得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他,方晨終於抬頭看過來,提高了嗓音問,漂亮的眉眼間還帶著沒來得及收斂的笑容。
他卻只是微一揚眉,腳步一動不動,看樣子完全沒有走過去湊熱鬧的打算。
她又朝他的方向看了兩眼,也不再叫,便重新低下頭去駕輕就熟地應付小孩子。
最後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來,小朋友們被阿姨領走了,方晨這才整了整外套的衣襟,走上前問:“覺得無趣?”
韓睿不答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看起來你並不怎麼喜歡小孩子。”
“確實接觸得比較少。”他換了個站姿,墨鏡仍舊架在挺直的鼻樑上,所以她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聽見他說:“原來你也有愛心。”
這叫什麼話?
方晨在心裡迅速地確認再三,卻還是嗅出了一絲諷刺調侃的意味。
她眯著眼睛笑起來:“我一向都不缺少愛心。當然,特殊情況例外。”
“哦?”對面的男人果然微微挑起眉,“比如說,當我受傷的時候?”
“你記仇?”回想起來,除了態度惡劣一些,她也沒做什麼太過份的事,不是麼?好歹還將臥室讓了出來,供他養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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