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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火，他突然明白了這人是誰。

九五之尊，登基二十餘載功勳無數的當今皇帝。

只是他跪過無數次，卻沒有哪一次如同今日不情不願。

第9章 銀燭秋光冷畫屏(四)

&ldo;今日是你陪同殿下去的漱玉齋?&rdo;皇帝聲音不高，十分威嚴，站在他面前如同一座山。

賀蘭明月被按著頸子，只覺得對方的身影籠罩過自己，無言以對，也辨不清到底如何，只得先認下：&ldo;是。&rdo;

皇帝言語中怒意更甚：&ldo;後來殿下失蹤一下午，他去了何處?&rdo;

賀蘭明月道：&ldo;壽山絳霄亭。&rdo;

皇帝稍一愣怔，隨後道：&ldo;你一直跟著?&rdo;

賀蘭明月道：&ldo;是。&rdo;

&ldo;只你一個人?&rdo;

&ldo;是。&rdo;

&ldo;放肆!&rdo;

皇帝一聲怒喝，按著他的侍衛應聲將賀蘭明月鉗得更嚴，幾乎要折斷他的手。可他腦中茫然，痛覺短暫地退居次位，冥思苦想自己到底哪裡觸怒天顏。

&ldo;入宮而不知宮規，什麼人都敢往搖光閣送，來人，將他‐‐&rdo;

&ldo;父皇!&rdo;

正在此時，殿內跌跌撞撞跑出一個人，被阿芒扶著，看影子有幾步沒走穩，卻飛快地抓住了皇帝的衣袖。賀蘭明月目光微動，忍不住想抬頭，可按著他的手彷彿有千鈞重，他只能看見青石板上的浮雕，硌得膝蓋也開始痛。

高景失了白日的沉靜，好歹顧忌著分寸，他這麼一鬧，皇帝的話被打斷，不悅道：&ldo;景兒，你不會管教自己的侍從，朕幫你，如何?&rdo;

高景放輕了聲音：&ldo;父皇也知道，兒臣開了口，他應下，是為不盡護衛之責，不應，又是忤逆主君，左右都是錯‐‐今日的事父皇一定要發落，就對兒臣罷。&rdo;

賀蘭明月渾身一震，呼吸不可思議地停了半拍。

皇帝道：&ldo;甚好，你知道自己錯在了何處?&rdo;

&ldo;……兒臣身為大哥，理應對幼弟有愛護、照顧重任。今日晟兒蹣跚而來，兒臣卻徑直離去，害晟弟哭了半晌，是失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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