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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她的喉頭被人掐得死緊。
窒息的痛感襲遍全身,天地漸漸在目中暗下去。
有聲音冷血而忿恚,低震於她耳側:「裴穆清已經死透了,你既為他鳴不平,便該同他去死。」
熱淚自眼角淌出,赤色盡染眼底。
騰騰暴怒與滿腔殺意層層掙破她的神智,如出籠之兇獸,戮滅她殘存的意識。
待到天地再度清明,她低頭長喘,渾身發抖。
鐵劍脫手而落,只一剎,便被地上鮮血浸透。
……
江豫燃打量著她的神色,略微猶豫了一下,問說:「卓帥是夢到了舊事?」
卓少炎不置可否,反問說:「你來找我,是何事?」
「大平金峽關守軍,換了主將。」
「哦?所換何人?」
「卓帥舊識,沈毓章。」
卓少炎聽到這個名字後,先是沉默少許,而後眺向極遠處威武雄壯的金峽關關城,開口說:「朝中派他來,計在招降。」
江豫燃點了點頭,亦以為然。
卓少炎收回目光,轉而望向高臺之下。
不遠處,中軍帳幕被人揭起,兩名武將一前一後步出帳外。
江豫燃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正對上謝淖亦遙遙探望向此處的目光。
「謝淖沒有問過卓帥此番舉兵南下,所圖為何麼?」江豫燃忍不住問說。
「問過。」
「卓帥如何答他的?」
「為報卓氏一門慘歿之仇。」
「他信了?」
「看似信了。」
江豫燃看了一陣兒遠處周懌巡視眾卒修建攻械的場面,不得不承認這個冷麵殺將確是帶兵的一把好手,又問道:「卓帥當初是如何說服謝淖出兵相助的?」
卓少炎不緊不慢地回答他:「與他結為夫妻。」
江豫燃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無視他震驚無言的神情,卓少炎走向高臺之邊,囑咐道:「豫燃,下回面見他時,須當以禮相待。」
……
晉卒修造攻城器械的聲勢浩浩壯壯,激起漫天塵末。
「何至於就將人殺了?你也過於謹慎了。」戚炳靖一面走出中軍大帳,一面輕斥身後之人。
周懌跟在他後面慢步走著,默聲聆訓。
戚炳靖又責道:「殺之前,也未問問和暢回了那人什麼話。」
周懌想了想,終於出聲:「末將派人回晉煕郡再問個清楚?」
「罷了,何必再節外生枝。」戚炳靖搖了搖頭,「料想和暢必知該如何應對。」
周懌又問:「與大平成王之前約,王爺可還要守諾?」
戚炳靖停住步伐,轉身望向不遠處的高臺,眯著眼反問:「你說呢?」
周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高臺之上,女人持劍側立,長發高束,肩背緊直,英姿勃勃。
他遂自知多此一問,當下不復再言。
豈知過了許久,戚炳靖都不曾收回目光。周懌久候無果,不由在側敦促道:「王爺?」
「如此美人,竟存於世。」戚炳靖目光不移,慨然嘆道。
周懌再度望了一望卓少炎披甲而立、塵灰撲面的側影,心內實在不能苟同這句評價,亦實在不能勉強自己附和此言,只得謹慎地閉上了嘴,不再催促。
如此美人?
建初十三年,大平北境飄搖不安,出鎮豫州的老將裴穆清兵敗回朝被斬,大平舉朝將臣無一人願往鎮豫州。時大平中書令卓亢賢之子、年僅十七歲的卓少疆為成王英肅然所力薦,奉旨掛帥北上,提兵二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