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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從一片混沌的記憶碎片中睜開眼睛,眼前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耳邊有流水的聲音嘩啦啦響個不停。嘴裡像塞著塊沒有知覺的木頭,焦渴,頭疼。他在黑暗裡睜大眼睛,過了很久才漸漸適應,眼前出現模模糊糊的輪廓。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靠近窗戶處放著張書桌,再往裡是座低櫃,上面擺著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像是臺電視機。摸摸身下,輕軟的枕頭和床單,一張大得似乎無邊無涯的大床,摸摸自己,光溜溜地未著寸縷……
嚴謹霍地坐起身,像被攪拌機摧殘過的大腦迴路忽然恢復正常。剛才不是還在會所吃飯嗎?怎麼轉眼就睡在一家酒店的床上?
口渴得厲害,這嚴重妨礙到他的思索,摸索著開啟床頭燈,眼前的一切現了原形,典型的酒店標準間。地毯上扔著一件酒店提供的浴衣,胸口處繡著酒店的標誌和店名。
這裡是建國門外的一家五星級飯店。而那嘩嘩的流水聲,則是從衛生間傳出來的,像有人在裡面洗澡。
床頭櫃上放著瓶擰開蓋的礦泉水,也放著他的煙盒、打火機、手機和錢包。
桌上還有一個電子鐘,顯示的時間是上午九點二十。
他竟在這裡整整睡了一夜!
嚴謹還發現,身旁的床墊凹下去一塊,毯子卷在一邊,分明是另一個人睡過的痕跡。這是什麼情況?
喝幾口水,再點根煙叼在嘴上,嚴謹已經把自己的現狀基本理出了頭緒。看來是他在飯桌上喝高了,哥兒幾個為他開了房間,也就手留下個姑娘服侍,而他或許趁著酒意就把人家姑娘順便給辦了。
這事兒可能有點兒麻煩,可也不算特別棘手。嚴謹抓抓頭髮。待會兒帶女孩兒去吃頓早餐,再塞給她幾千塊錢,或者買個禮物哄一鬨,這一頁就算揭過去了,誰也不會當作了不得的大事。因為肯跟著他們這幫人混的女孩子,絕不會有三貞九烈的死心眼兒。
嚴謹頓時放鬆下來,擁著被子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吐了幾個煙圈,等著衛生間裡的人現身。同時在心裡猜測著,到底是昨晚哪一個女孩兒?是那個麻辣火暴的東北妞兒?還是那個白淨甜美的所謂大學女生?
他覺得這個遊戲挺好玩的,於是咧開嘴,懷著期待福利彩票開獎時的那種熱情,美滋滋地等待衛生間裡的謎底揭曉。
五分鐘後水聲停了,然後門開了,一個人裹著浴袍伴著蒸汽走出衛生間。
嚴謹手裡的半截煙掉了。
同時落地的,還有他的下巴。
那人站在床前說了句:&ldo;哥,您醒了?&rdo;
嚴謹目瞪口呆地愣了半分鐘,突然從床上跳起來,直撲到窗前的沙發上,動作迅捷伶俐,令人不自覺聯想到非洲草原上的獵豹。沙發上攤著他的內衣和外套,已經洗熨得整整齊齊,掛著酒店的洗衣服務單。
嚴謹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扯開那些塑膠袋和單據,先手忙腳亂套上褲子,慌亂間差點踩進一條褲腿栽個跟頭。
那人想走過來幫忙,被嚴謹一聲斷喝:&ldo;停!你他媽給我站那兒,別動!&rdo;
那人就聽話地站住,垂下手臂貼在身側,真的一動不敢動。
提上褲子,嚴謹的心跳安穩了一些,一邊往身上套襯衣,一邊點著昨晚做東人的名字大罵:&ldo;許志群,許胖子,我&tis;你大爺……我……我&tis;你八輩兒祖宗!&rdo;
抓過大衣和圍巾,將床頭櫃上的手機等物胡亂掃進大衣口袋,他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門外正站著一個白衣黑褲的服務生,手裡端著盛滿食物的託盤,差點兒和他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