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董卓(第1/3 頁)
之前咱們說過,謀略有兩種:一種是陽謀,一種是陰謀。陰謀是在抽屜裡,猥瑣生、見光死,就怕你看見;陽謀是在桌面上,桌面上除了它什麼也沒有,就怕你看不見。
這是老條的高見。老條還觸類旁通說,打乒乓球也有兩種:一種是就怕對手接得住,一種是就怕對手接不住。第一種叫做“競技乒乓”,對手是對手;第二種叫做“行政乒乓”,對手是領導。大到謀略,小到乒乓球,萬事萬物都由“黑白”“陰陽”“凹凸”這樣的互補組成。
老條是礦業局的老油條了,所以被人家叫做“老條”,可能有的讀者要問了,那為什麼不叫“老油”呢?那是因為,礦業局已經有一個老油條叫做“老油”了,老條來的晚,所以只能叫做“老條”。老條上班只幹兩件事,一是打醬油,二是打乒乓球。老條之所以每天按時上班、雷打不動、風雨無阻,主要原因是因為礦務局機關裡有全市最好的高階乒乓球檯之一,老條說了,“如果讓這麼優質的國有資產閒置了、浪費了、積灰了,那我們就都是歷史罪人”。老條還專門買了一個自動發球機,有人的時候就和人打球,沒人的時候就和發球機打球,後來打著打著老條更喜歡和發球機打球,因為和發球機打球不用說廢話,不用費心思,只管打球就行,特別是和副局長打球的時候,更要頗費思量,既要主打一個“行政乒乓”,讓領導打的舒服、打的高興、打的過癮,又要輔以“競技乒乓”,讓領導看不出“行政乒乓”的蛛絲馬跡,不僅需要球技,還需要演技。後來全市礦業秩序整頓專班成立的時候,從各單位抽調人員,抽調誰誰特麼也不願意來,而老條之所以願意來,是因為都城大酒店裡有全市最好的高階乒乓球檯,沒有之一,而且來這裡就不用再伺候領導打球了,每天能省一萬字,於是直接帶著發球機過來就行。
起初,別人都說老條“經驗豐富、作風過硬”,郝白以為老條是經驗豐富、作風過硬的老同志,沒想到認識之後才知道老條是打球經驗豐富、作風過硬的老球痞。不過老條雖然在琢磨工作上不怎麼上心,但老條在琢磨人上還是肯用心的。據老條分析,市領導呢,根本就沒有說過要來,這都是我們的專班組長——石必成副秘書長一手策劃的,這在“三十六計”裡就叫做“借刀殺人”,借的“刀”就是領導,殺的“人”自然就是我們,這在園林營造裡就叫做“借景”,就像蘇州拙政園借景北寺塔一樣,造園妙在借景,而不在造景,曉得伐?這就是領導的高明之處——這裡的“領導”說的是石必成。先發一個通知,說是市領導臨時決定要來專班看一看,慰問慰問大家。當然,這個“看一看”“慰問慰問”只是冠冕堂皇的說法,實際上帶著突擊督導檢查的嚴肅意味,這樣就把我們大家充分調動起來了——因為我們明顯就是三天打魚兩天嗮網,沒有按要求全天進駐專班幹活,於是接到通知後火急火燎往這兒趕,一個個都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好不容易人齊了,又說領導臨時有事不來了,然後開始借題發揮,指出我們存在的問題,也就是“懶、散、慢、低”四方面問題,說的一套一套的,肯定是醞釀多日、蓄謀已久,要不怎麼能張嘴就來呢?
老條口沫橫飛地進行分析,還沒有分析完分析透,“咯吱”一聲,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了——石必成去而復返,面色蒼白,神色嚴峻。這種蒼白,在專班其他同志看來,那就是被同志們的作風特別是老條的歪論邪說給氣的,氣的臉色煞白;只有郝白心知肚明,這種蒼白大機率是花天酒地聲色犬馬透支出來的底色。
一樣的顏色,在不同的人眼中會有不同的意味和解讀。石必成沒時間搭理老條,招呼郝白趕緊出來。郝白趕忙出去,石必成拉著郝白進了候會室,關上門,讓郝白趕緊聯絡剛才開車送我們到都城大酒店的那位朋友——也就是小鑽風。
郝白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