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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外,那兩個人的爭吵還在繼續。
先前說別吵醒陸知序的沈意在沉默到近乎窒息的氣氛裡終於徹底忘了陸知序還在睡覺這件事,她用一種輕飄飄的,卻沒有刻意壓低的語氣和陸宏明說:「你不配這麼叫我!」
第47章
陸知序初二那年,原本可以有個弟弟。
也或許是妹妹,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個可能存在的弟弟或妹妹,一開始就沒有獲得來到這世上的資格。
出於不敢面對的痛心和無能無力的愧悔,這件事情一直被陸知序的父母掩蓋得很好。
直到沈意和陸宏明離婚的訊息在陸家的公司裡傳得沸沸揚揚,二十來歲的陸知序才終於在知情人的隻言片語裡將這個孩子消逝的始末拼出湊了個大概。
陸知序一家搬出老胡同那年,沈意三十八歲,有過一個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孩子。
這個孩子來得靜默,離開得也靜默。
就是這樣靜默的一個生命,最後成了橫亙在沈意和陸宏明之間的一道巨大瘡疤,無論怎麼用力也抹除不去。
那年陸知序十三歲,剛升初中不久。
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陸知序在陌生的環境裡格外黏自己的父母;也不一樣,陸知序不喜歡和任何同齡人交朋友。
很多時候,沈意下班回家,都會看到十來歲的陸知序一個人在院子裡挖土種花,屋外的孩子三三兩兩並行玩笑,只有陸知序在人群外,顯得格外孤僻。
要不是還有杜薇薇這麼個朋友時不時來陪陸知序說說話,沈意險些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小小的陸知序獨來獨往的日子越長,沈意就越是提心弔膽。
終於,在沈意三十八歲那年,她忽然有了再生一個孩子的想法。
沈意很久以前就想再要一個孩子和陸知序作伴,只是衚衕裡的老房子太小,她和陸宏明工作又太忙,一直也負擔不了新的生命。
搬家以後,陸知序越發沉默,這個念頭就再一次湧上了沈意的心頭。
那時誰也不知道,在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被訴之於口的時候,沈意就已經懷孕了。
而這個孩子消逝的具體時間,陸知序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那是個晚上。
長安街的夜晚又黑又靜,那天陸知序正端在臥室裡寫作業,還沒寫完,就忽然聽見客廳裡響起了一聲電話鈴聲。
是陸宏明公司裡的同事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人說,陸總在在外應酬,喝多了酒,這會兒滿包間都是意識不清的醉鬼,他一個人處理不了,問沈意是否有空來接陸總回家。
那一年,陸宏明的生意才步入正軌,喝酒、應酬、談生意,乃至半個月半個月的出差,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沈意掛了電話,跟陸知序囑咐了一句早點睡,就直接出門了。
一整個晚上,她都沒回來。
陸知序寫完作業,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很久也沒等到她父母回家,只好惴惴不安地給這兩個人打電話。
沒有一個人的電話能被撥通,陸知序一連打了十五個電話,始終沒人接。
她倚在沙發上,等得又怕又困,最後直接在客廳裡睡過去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在醫院裡見到了面色蒼白的沈意。
那時候陸知序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將在這一天後發生怎樣的變化,她只記得沈意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她坐在沈意病床前,能清晰察覺到沈意頹敗的情緒正化成實質,無孔不入地朝她蔓延過來。
哪怕是今天,陸知序也很難說出她母親當時的具體神情。
那是超越她理解範圍的複雜。
無奈、失望、憤怒、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