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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虎見他鬧的出奇，就有點怕了，伸手去拍他的手臂：&ldo;司令，你怎麼了？你坐下，坐下再說。&rdo;

何司令果然身體僵硬的後退一步，然後直直的坐進了椅子中，那手還攥著趙小虎的腕子：&ldo;我不想活了！&rdo;他忽然拔高了一個調門，大聲喊道：&ldo;我要回家！狗養的混帳！我操你們的媽！我要回家！&rdo;

這一句罵完，他已經叫破了喉嚨。趙小虎呆呆的望著他，發現司令的眼中有了淚。

&ldo;他可憐。&rdo;趙小虎想：&ldo;沒人真心對他好。夜裡抱著枕頭睡覺，他是真正的孤苦伶仃。&rdo;

何司令吵完這一通之後，精疲力竭，仰靠在高而堅硬的椅背上，一張白臉上愈發的沒有一絲生氣，只有那睫毛偶爾的一顫，方能表明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活物。他這個樣子，說是休息也可，說是瀕死也可。而趙小虎輕輕的扳開了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指，然後回身去桌邊拿了熱茶，角度正好的送到他唇邊：&ldo;司令，喝一口？張嘴就成！&rdo;

司令張了嘴，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喝掉了半杯茶。茶水所傳遞來的一點熱量活泛了他的身心。他坐正了身體，目光像刮刀似的，在趙小虎的臉上擦了一下。

趙小虎又是一撇嘴：&ldo;這回睡覺吧？&rdo;

何司令很疲憊的低下頭：&ldo;睡吧。醒著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rdo;

何司令發瘋完畢之後，摟著他心愛的大枕頭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他懶洋洋的起了床，發呆打哈欠洗漱更衣，然後神清氣慡的走進客廳，開始這一天的會客。

李世堯來了。

李世堯要跟陀螺灣的東北大兵們幹一仗，在幹仗之前，出於禮貌，過來通知司令一聲。司令不願意他去和東北大兵們幹仗，同時心中暗暗的想把他從團長貶為庶民‐‐宰了最好，如果可能的話。

李世堯見他不肯表態，就想去上去在他那臉上掐一把，看能不能把瓷人掐碎了：&ldo;司令，你還猶豫個‐‐&rdo;他把&ldo;屁&rdo;字嚥了下去，改換文明說法：&ldo;你還猶豫什麼呢？我從萬通弄出來點牛羊，自家弟兄還沒有開齋呢，先讓他們給搶去一半，這算是什麼道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以為老子是吃素的！&rdo;

何司令低著頭，懶得去看李世堯：&ldo;陀螺灣的隊伍，名號是叫什麼來著？&rdo;

&ldo;哪有名號哇！就是從奉天那邊撤出來的，不曉得怎麼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比咱們還雜牌！&rdo;

&ldo;他們的司令是……&rdo;

&ldo;榮祥！&rdo;

何司令恍然大悟的抬起頭：&ldo;對了，是叫榮祥。不必打仗，這種事情，雙方可以先談一談。談不攏，再打。&rdo;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李世堯的意料：&ldo;談？和誰談？&rdo;

&ldo;和榮祥談。&rdo;

&ldo;你談？&rdo;

&ldo;我談。&rdo;

李世堯摸摸自己那剃的發青的腦袋：&ldo;你？&rdo;

何司令一拍桌子，又要變臉色：&ldo;怎麼？你有意見？&rdo;

李世堯吊兒郎當的站起來一躬身：&ldo;不敢。你要談就談吧，反正我不能白受損失。&rdo;

何司令不敢罵他，只好強忍怒火的又低了頭：&ldo;你放心吧。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難道打仗不需要消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