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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連笑都沒笑,拿出一枚五分硬幣放在桌上,滑到他的面前。&ldo;那麼你和傑姬的關係還不錯了?&rdo;
&ldo;我可沒那麼說。&rdo;他聳聳肩,連自己都很驚訝怎麼能這麼坦白。這都是被瓊的直截了當給逼出來的。&ldo;要是安娜&iddot;凱特還在的話,應該是今年六月從伊利諾伊大學畢業。&rdo;
&ldo;我知道。&rdo;
&ldo;前些年,在失去安娜&iddot;凱特這件事上,傑姬比我處理得好得多,除了偶爾某些時候。這樣一來我們的關係出現了緊張。她能繼續生活下去,用很多方法排解,但我就是無法忘記女兒。每一天,我會想起一件關於她的事。到我六十歲的時候,我的腦子肯定已經把安娜生前的每一秒鐘都回憶過一遍了。我為她畫素描,在腦子裡重複她所做過的每一個動作,直到死去。&rdo;
&ldo;你覺得那樣做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嗎?&rdo;
&ldo;我知道那樣不健康。這就像我必須替安娜過日子,因為她自己不能過了。我在地下室和我死去的女兒待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和妻子待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我真是個渾蛋。&rdo;
瓊皺著眉聽了好長時間,然後示意又要了兩杯威士忌。&ldo;我能給你講個故事嗎?&rdo;她問。
她從旋轉大門走出醫藥中心,融入休斯敦的夜幕,感到自己就像在黑色的水蒸氣裡游泳,她的頭髮軟弱無力地耷拉在頭皮上,襯衫緊貼著面板。她沒有出汗,把她浸濕的是城市的汗水。
她一月從舊金山海灣搬到休斯敦,發現這座城市比想像中還要友好。這裡有體面的書店,熱鬧的劇院區,還有高水平的交響音樂會(和她曾經去過的那種音樂會不同)。這裡的人們也很友好(雖然遇到的大多數人和她一樣都是外地人)。這裡的冬天氣候也很宜人,除了下雨的時候。但夏天的晚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到了夏天,休斯敦就像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這座全國第四大城市的西南區實際上一到傍晚六點就成了一個疏散地。現在這裡的人都走光了,除了醫院和一些有單元門的公寓樓群裡還有人。能見到人影的地方還有街邊出售墨西哥薄餅卷的小攤,失眠的和加夜班的坐在窄小搖晃的福米加專利名,貼在傢俱表面的一種抗熱的硬塑膠薄板。方桌邊,拿著現做的&ldo;法加它&rdo;一種西班牙風味的食品。就著冰鎮多奎斯啤酒吃。此刻,她是又累又餓。
雖然雙腿像灌了鉛似的,但她仍大步流星地穿過大街向停車庫走去。現在,她昏昏欲睡,開著車獨自行駛在閃著螢光的水泥車道上,覺得意識模糊。
十七個小時前她剛把車停在這裡時,兩旁停著兩輛廂型旅行車,旅行車捱得太近,弄得她只好縮手縮腳地從車裡爬出來。現在她那輛破舊的&ldo;金牛&rdo;車就像一個孤兒,形隻影單地停在第八層停車區。
二十碼開外,一個男人向她走來,可能是從第七停車區上來的吧。這個男人看上去三十來歲,或者只有二十幾歲,只是被苦日子折磨得未老先衰了。他的手上戴著婚戒‐‐或者只是一隻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而已‐‐他的左耳還掛著一隻耳墜。
&ldo;小姐?小姐?真不好意思,我的車被拖車拖走了,但是我身上的拖車費不夠,只有三美元七十五美分,你能幫幫我嗎?&rdo;
她把手伸進了挎包,大拇指碰到一張摺好的五美元,而小指則碰到了那瓶小號辣椒噴霧劑。她看著男人走過來,這人身上穿了一件開口的防風緊身夾克,也許是為了避免突如其來的暴雨,夾克裡面是一件條紋襯衫,束在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裡。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是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