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我叫田國富(中)(第2/2 頁)
沒有犧牲,是不可能一路扶搖直上的。
我不是天才,也不是背景深厚的二代,我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懂事。
我記得自己第一次面對抉擇時的緊張——那是我剛剛作為一個股級幹部而已,一樁涉及高層家族的因佔地糾紛而過失殺人的案件擺在了我的桌上,我知道如果查下去,會得罪自己想象不到的人物;不查,自己良心不安。
我至今還記得,那兩個老人,抱著兒子的黑白照片,就跪在鎮政府門口。
高官的家人連面都沒露,只是讓一箇中間人來了我辦公室。
那個中間人我已經不敢想象有多大能量了,反正,書記、鎮長和派出所長圍在他身邊伺候他,屁股都沒敢坐下。
那中間人讓我找出苦主家裡非法佔地的依據,絕對不能讓刁民借題發揮,攜屍自重來要挾無辜之人。
我看著昨天還在大講廉政的書記順便變了臉色,大罵那群刁民不知好歹,要是誰家死人了誰就有理,以後工作還怎麼開展?
還怎麼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中間人知道我是具體辦理人,正眼看了我一眼,問我:“你有意見?”
我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低聲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領導,我叫田國富。”
那中間人倒是被我逗得一笑,回了句:“好好幹,我知道你這個人了。”
最終,我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已經變了。
不過那對老夫妻,在兒子去世之後,自己也沒活多久,好像在一個冬天因為燒炭取暖中毒死了吧……
不記得了……不重要。
反正辦好了事情,我的副科級就來了,還得到了去省裡跟班學習的機會。
到了省裡,我更是如履薄冰,每一次會議、每一個檔案,我都要仔細掂量其中的深意,確保自己的決策既符合大方向,又不至於觸動不該觸動的人。
我學會了如何在會議上避重就輕,如何在爭權奪利中明哲保身,如何在關鍵時刻站對隊伍。
我習慣了別人的恭維,享受著站在高位的感覺。
我曾經信誓旦旦要做個清正廉潔的官員,喪良心的事情只做一次就夠了。
可現實告訴我,這不過是幼稚可笑的幻想。
當了官,便意味著妥協,意味著站隊,意味著利益的交換。
我知道我不是個好人,但我也覺得我不是個壞人。
每當夜深人靜,我偶爾也會問自己,如果時光倒流,我會不會走上一條不同的道路?
可惜,人一旦踏上了一條路,就很難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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