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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江這時候也回來了,執著一壺牛奶。
“給我一根毛筆。”
福江又跑出內室,不久返回,遞給我一支上好狼毫筆。我拔掉筆頭,再教鬼一從中切斷,自制一根導流管,插到壽王的食道里,然後吩咐福江。“給王爺餵食牛奶,保護他的胃黏膜,中和可能的毒素。”這一招,是看少女漫畫學來的。可見看漫畫也不是全無建樹。
趁鬼一和福江照顧壽王時,我轉身研究他吐出來的嘔吐物。
消化這一過程十分複雜,從壽王進宮到他返回王府途中昏迷,這中間大約是兩個時辰——四個小時。排除他去時用掉的時間,實際上他中毒不超過兩小時。如果毒藥是經由消化系統被吸收到,那麼這一過程才剛開始,還能從他的嘔吐物裡找到線索。
果然,他的嘔吐物十分的有趣呢。既要他死,又不能查出原因。
“多給王爺喝水。每半個時辰喝大描金水盞一盞水。”用以稀釋血液中的毒素,隨下洩排出體外。在沒有洗胃這等現代條件下,惟有如此了。
“這樣就能救回王爺麼?”福江憂心忡忡地問。
我雖不想讓她擔心,可是也不想給她太大希望,否則她失望落差會更大。“他體質先天不足,後天又曾遭受重創,心肺兩經俱損。很多藥材都對他的身體有潛在傷害。這種方法是目前最溫和有效,最不傷害他的了。你們及時找到我,沒有延宕救治時機,這是最幸運的。現在我們已經盡人事,剩下的惟有聽天命了。”
說完這番話,我才驚覺自己早已經汗溼衣襟。
福江和鬼一齊齊沉默。
我太息。再壞的人,於自己的世界裡,都有人牽繫掛念。
那麼,在我的時空裡,母親可知道了我的失蹤?可會傷心焦急?
“我累了,先到外間休息一會兒。有什麼事,再叫我。”我拖著腳步朝外走,忍著小腹的疼痛。“你們最好輪流照顧他,免得他還沒有康復,你們的身體倒先給拖垮了。”
睜開眼,我發現外頭已是天光大白。折騰一夜,倦極入睡的我,竟睡得格外沉。一夜無夢,甚至不曾聽見裡頭的響動。伸個懶腰,沒有梳洗令我自覺蓬頭垢面、牙幹口臭,發稍還沾有幹了的嘔吐物。即使如此,我還是按著小腹,蹣跚著腳步,踱進內室。
福江正在清理壽王的排洩物,聽見我進來,一張因熬夜而顯得疲憊的臉上竟露出微笑。
“小師傅,你來得正好。你看,王爺已經漸漸好起來。體溫正常、呼吸穩定,還可以自己喝水了。王爺一定可以醒過來!”
這時,矯健結實的魎忠端著熱水走進來。“小師傅、福嬸、鬼侍衛,先洗把臉吧。”
接過福江擰給我的布巾,我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壽澤院裡,所有打點壽王日常生活起居的,竟全都是男性。
他不會是有分桃斷袖、龍陽之癖的同性戀吧?內院那群侍妾根本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所以倒黴的佟輕羽才會耐不住寂寞偷人,落得一個淒涼下場?我漫不經心地擦臉,一邊胡思亂想。
“王爺!”突然福江發出一聲驚喜的輕呼,卻彷彿在靜謐的瑞永居里形成巨大回響。
我手一抖,險些打翻漱口用的鎦金盞。胡亂抹淨臉,也顧不得形象規矩,狂奔向壽王床榻。
福江以錦帕拭淚,鬼一沉默地肅立在床側,而魎忠則悄無聲息地退出瑞永居。
躺在床上,昏迷整夜,臉色蒼白的男人,在緩緩翕動數下睫毛後,終於慢慢、慢慢睜開眼睛。
當他適應光線,看清楚圍在床邊的人時,唇邊浮現一抹若即若離的笑紋。
“咳咳……咳咳……今次閻王又未拘走本王魂魄。可惜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