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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就是……」煙羅瞥了衛珩一眼,慢條斯理地遞出一句,「……你進屋藏嬌的那位?」
衛珩與範昀俱都愣了一愣。
原以為煙羅知道了範昀背叛朱門,與衛珩結盟一事,如今聽她這樣誤解,心裡倒鬆了一口氣。
煙羅看著範昀面上怔愣的神色,又道:「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私下裡將製藥的廢料偷偷賣給以前的客人,才惹出了一個月前七人當街發瘋的事端。」
衛珩心中倏然一動。他原以為要找到那個將致人發瘋的新藥流傳出去的人,一定是極為困難,誰知得來全不費工夫。
範昀面色一僵,目光閃爍了片刻,最終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煙羅似笑非笑地與他對視了片刻,才道:「發了瘋病的那七位客人,都是因為家境敗落,已經數月沒來過醉紅樓了。那藥不是想停就能停的,一開始他們還來鬧過幾回,後來卻安安生生,我原也沒多想。」
她頓了頓,又道:「直到他們發了瘋,症狀與試了新藥的藥人一般無二,我才知道原來是有人給了他們更便宜的貨源。」
「我都能想到的,七爺自然想在了前面。他讓範宗錫去查,不出三日,範宗錫便拿處理廢料的老鬼交了差。說是他將製藥時產生的廢料偷出去賣,沒想到手下人不小心,把新藥與廢料混在了一起,才釀出禍來。然而老鬼還沒見到七爺,便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行,畏罪自盡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老鬼與我同時進門,我再瞭解不過。他若只是一個人,絕沒有這個膽子。」煙羅接著道,「我曾見過你與老鬼私下裡接觸,而能讓範宗錫這樣維護的,也只可能是你了。」
「先前我聽到範宗錫與七爺說起,你在外面藏了個俊秀可人的小白臉。你私自賣藥的理由,便是想攢足了銀子,擺脫了範宗錫,同他遠走高飛吧?」煙羅說著低笑了一聲,「範宗錫也是真離不開你,明知道你在外面藏了人,也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為你遮掩。」
她一口氣說了這樣多,前因後果明明白白,聽得衛珩在心裡一聲輕嘆。
範宗錫確實替範昀遮掩了私自販藥的事,代價就是杜從英——所謂的範昀養的小白臉——的命。
其餘六個瘋人是範昀的主顧,杜從英卻是被餵了「新藥」,同那六人瘋作一處,一併處理。
青州瘋人案,至此算是真相大白。
這起案子與他以往破獲的都不同。沒有處心積慮的兇手,沒有籌謀已久的詭計,只一個陰差陽錯的巧合,卻讓潛藏在陰影下的罪惡集團露出了一角。
順著那偶然曝光的一角,去探尋完整的真相,就如同管中窺豹,從一塊斑點試圖推測出獵豹的全貌一般困難。若不是範昀在其中穿針引線,還真不知要花費多少時日才能獲知完整的真相。
衛珩試著活動了一下還有些麻痺的四肢,心中暗想,這破案的過程,就像是一葉孤舟被卷進了浪裡被動地浮沉,著實沒有往日的暢快。
範昀聽罷煙羅的指控,只是垂下眼睫,斂住了眸中的情緒:「那你為何不向七爺告發?」
「你居然不知?」煙羅低嘲一聲,眼裡泛起些酸楚,「自打六年前對你驚鴻一瞥,我眼裡便再沒看進過別人。」
她六七歲便被朱門買下,每日以最嚴苛的標準學習著歌舞器樂,以及如何取悅男人。在被賀七挑走之前,她的命運也不過就是被安插進某個青樓,做個稱職的探子,在床笫之間打探那些達官顯貴的所思所想。
生命原本就是這樣晦暗而無半點亮色,直到那一日,賀七帶著範昀出現在她面前。明明賀七是主,範昀同她,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可他秀逸挺拔,如修竹一般的身姿,就那樣莫名其妙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原來,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