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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
裴琨玉褪盡上衣,將衣裳端端正正的疊放在一旁的蒲團上,又將玉冠放置在衣服上,收拾好這一切的時候,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貼了一下他的左側胸膛。
上面有孟韶歡留下的、未褪的愛意,不管什麼時候都燙著他的心,哪怕身處祠堂,也讓他心口發暖。
雖說計劃出了點問題,但?是隻要一想到孟韶歡已經?被他的親兵帶走、好生安置了,他混亂的心就好像又找到了方向。
只要孟韶歡在,他的這些苦就不曾白熬。
思索間,裴琨玉緩緩放在摁在胸膛上的手,最後只著褻褲跪在堂前,等待挨著行?刑者的鞭刑。
祠堂高而冷,偏且寒,殿內無窗,不通光,哪怕是正午,也見不得陽光,只有牌位前的長明燈還在閃著豆大的燭火,靜靜地亮著。
行?刑者自祠堂校門而出,第二?次看向這位裴氏宗子。
裴氏雙玉,早些年冠絕京城,風華正茂,在京中?常為人贊。
但?好日不久,長子因意外墜馬,落了個?殘疾,行?走不良,日行?皆要乘坐機關椅,與廢人無異,所?以,延續裴家?百年榮光的重任就落到了裴二?公子的身上。
裴二?公子深知?自己揹負重任,所?以一生循規蹈矩,奉公重規,從不曾有半分逾禮妄為,卻不知?為何,短短半個?月間,進了兩次祠堂受訓。
之前那一次,只是二?十鞭而已,但?這一次,卻是二?百鞭。
家?法二?百鞭,跪十日,二?百鞭也分十日打完,一日二?十鞭。
這十日中?禁食,僅有水粥可?用?,整整十日間,見好些的傷疤再一次被鞭子抽開,皮開肉綻,再糊上一層新藥,免得夏熱生蛆,人死是死不了,但?這種折磨卻讓人難捱。
行?刑者入場時,握緊了手裡的鞭子。
跪在地上的裴二?公子沒有任何動作,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
燭火的光芒映照在裴琨玉的身上,將他赤著的上半身映出漣漣的暖澄水光,他端端正正的跪著,白玉一般的背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每一聲鞭t?刑落下,都能聽見皮肉爆裂時的迴響。
裴氏法重,豔色的血順著鞭子飛濺而出,蹦到青石板上。
青石板是暗淡的冷色,血是明豔的赤紅,冷與豔之間,裴琨玉一聲不吭,唯有鞭聲迴響。
二?十鞭之後,行?刑者收回手中?的鐵鞭,照例問道:“裴氏琨玉,裴子瞻,你可?知?錯?”
鐵鞭收回,祠堂一片空寂,裴琨玉昨日廝殺半夜,今日被拉回來行?刑,一日間未曾得到半分停歇,身體已到了極限,二?十鞭打完,他的半個?身子都麻木了,行?刑者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似是混混沌沌,叫他聽不清晰。
只是這一幕,卻突兀的叫他想起了在不久之前,他也在這裡受刑的那一次。
那時候,他還不通情愛,只知?道一位的守禮,避讓,後來他才知?道,有些事?,生來就是避不來的,避了,就要痛上一生。
比起來這一生,現下不過二?十鞭,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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