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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姬容道:“東華既是你的正妃……此事還是由臣弟進宮,親自告訴父皇更好一些。”
“正是因為東華是臣弟的正妃,臣弟才不該親自進宮。”姬輝白道。
姬容沉默,片刻方才開口,語氣卻是大為溫和:“皇弟有心了。”
姬輝白搖搖頭,剛要說些什麼,卻突的皺起眉,以手掩唇,低咳了幾聲。
“皇弟?”姬容的語氣裡有了些關心。
放下手,讓寬大的袖子掩去了手掌,姬輝白道:“只是一些小毛病,皇兄不必掛懷。”
這一句話,不論姬輝白是在一炷香之前還是一炷香之後說,姬容也不會再多說半句。只因為一炷香之前,姬容忘不了自己同姬輝白的心結;而一炷香之後,他亦會再記起這個心結。
然而,姬輝白說這一句話的時機,是現在,是在兩人最默契——對羽國的默契——的時候。
只見姬容皺起眉,問:“皇弟這個所謂的‘小毛病’,到底是病,還是傷?”
姬輝白微微一怔,似並沒有想到姬容會這麼問。但很快,他便微笑起來,也不矯飾,只道:“臣弟一時不慎……倒叫皇兄掛懷,實是罪過。”
姬容沒有說話,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來看姬輝白的情景。
那一次,他縱然有來,縱然之後也有詢問胡太醫,其實卻並不想知道太多太深。而姬輝白亦是看出,便也什麼都不說,只託詞風寒……
這一次,既是他主動開口詢問,姬輝白便再沒有諱言……
那麼……他想知道,他便說;他不想知道,他亦……不言麼?
一時分不出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姬容收好手上那數張紙,站起身,準備離去。但在離去之前,他猶豫片刻,還是道:“皇弟既有傷,便該好好調養……記得把藥喝了。”
姬輝白淡淡一笑:“臣弟省得,多謝皇兄關心。”
點點頭,姬容沒有再說話,只轉身離開——在去面見皇帝之前,他還有一些佈置——一些關於鎮遠侯的佈置要做。
姬容離去之後,姬輝白便吩咐下人把今天的藥端上來。
很快,滿滿的一碗黑色藥汁便放到了姬輝白麵前。乍看上去,藥汁和之前的並沒有兩樣,但只要稍一碰觸,便能發覺不同——今日的藥汁是冰的。
作為瑾王府的主人,姬輝白所需要的東西當然不可能有下人敢怠慢。而藥汁之所以會變冰的唯一理由,便只有裡面加了些同以往不一樣的東西。
姬輝白問端要上來的人:“胡太醫說了什麼沒有?”
“胡太醫……”下人剛剛回答,便被另一個聲音接了去:
“胡太醫說,鳳王拿回來的涿珠全部磨成了粉放進去,實在是暴殄天物。”
手指在冰涼的碗沿摩擦,姬輝白眼中漸漸滲進了些溫柔,是那種只消一看,便讓人覺得柔軟到心底的溫柔。
抬起眼,示意下人退下去,姬輝白看著之前接了口的人,道:“怎麼過來了,青一?”
“小人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胡太醫。他一看見小人,連問都不用問,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手中涿珠的來歷。“青一淡淡回道,“末了還讓小人轉告皇子,說是他得罪不起您和鳳王,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求兩位皇子放他一馬。”
姬輝白臉上有了些笑意:“本王和皇兄什麼時候不放過他了?”
“瑾王說得是。”青一點頭。
聽見這一句話,姬輝白倒是看了青一一眼:“有事的話,但說無妨。”
明白自己較平常不太一樣的表現讓姬輝白看了出,青一準備開口,但到底還是猶豫。
如果說方才只是發現青一的不同往日,那現在姬輝白已經對對方的不同往日有了些興趣:“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