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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許久過去，裡頭才有了動靜，幾位仙家開了門紛紛往外出去，險些沒踩著窩在門口的似玉。

仙家們不由看向裡頭，怪道剛頭走時，殿下忽然提了句，&l;出去時小心些。&r;

似玉見他們出來連忙起身竄了進去，行動間迅速變回了人形，隨手一揮袖子帶上了殿門，快步往裡頭走去。

姑嵩正站在窗旁，一旁玉案上已經擺滿了齊整的摺子，想來是處理好了的，一旁還有一摞一摞疊著有一小山高，想來到明天早間也未必能睡下。

似玉幾步走去，見他站的那位置，正好能瞧見門那處，也不知他剛頭有沒有看見自己的原身，她是隻有自尊的獅，在九重天儀態一向端莊優雅，剛頭那種門口趴在的模樣，莫名不想被姑嵩看見，免得失了長輩作風。

不過離得這般遠，他又這般繁忙，想來也沒時間看外頭。

姑嵩抬眼看向她，真的如他先前所說一樣，將她當作了長輩看待，&ldo;不知姨母何事尋我？&rdo;

似玉直截了當，開門見山，&ldo;你父皇呢？&rdo;

姑嵩淡笑一聲，看著她言辭輕忽，&ldo;姨母又忘了，父皇替我解了蛇瘟，如今正在靜養……&rdo;

&ldo;那九頭蛇瘟明明是你自己下的，何需要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是事？&rdo;似玉神情越發凝重。

姑嵩聞言波瀾不驚，&ldo;姨母在說什麼，那九頭蛇瘟明明是你給我下的，怎麼又算到了我頭上？&rdo;

他說的太過自然，又是清冷端方的君子模樣，這般平平靜靜，像是陳述事實。

似玉一頓，&ldo;你胡說什麼？&rdo;

姑嵩看了她半晌，才轉身走到玉案前坐下，伸手拿過案上堆著的摺子，漫不經心淡道：&ldo;我知道我們回了天界，和在凡間時不一樣，往日你我關係不好，中間又有太多利益，你想要防備我也沒有錯處，畢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既然做過夫妻，我自然該體諒你，這件事便當做沒有發生過，您往後還是我的長輩，姑嵩以後會一直敬重您的。&rdo;

似玉再也聽不下去，當即上前奪過他手中的摺子，壓低聲音肅然道：&ldo;這九頭蛇瘟到底是誰下的，你我心知肚明。弒父是大罪，你由凡人飛升上神，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

你怎麼能做這喪盡天良的惡事，好歹也在凡間修了這麼多年的道，難道一回來就全拋了乾淨？！&rdo;

姑嵩被奪了手中的摺子便沒有多大反應，他忽而抬眼看向她，眼裡眸色極深，開口便是嚴厲，&ldo;原來你也知道凡間的東西不該全忘乾淨？&rdo;

似玉聞言不由一怔，看著他神情忽而恍惚。

凡間的一切都太美好，連那撕心裂肺的別離之苦都是甜的，可惜終究是夢。

倫理綱常如何越過去，她和他父皇的大婚早已傳遍九重天，即便未成大禮，在眾仙眼中也是繼母繼子的身份，這隔得是山，是海，根本不可能逾越。

更何況天帝太讓她失望，她一直仰望著的，突然一下子粉碎在了她的面前。

她所有的堅持，勇敢，都變成了笑話，都成了愚蠢。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她沉默了許久，才滿眼沉寂開口道：&ldo;凡塵歷劫於我們來說，不過神仙做的一場夢，夢醒之後，你我都是夢境裡的局外人，記不記得又有什麼意義？&rdo;

姑嵩看了她很久，眉眼漸冷，眼裡的怒火似乎連帶著什麼東西一道慢慢黯淡了下去，消失無痕，尋不到半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