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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劍通的死已接近半個月，現場自然不可能還保留著，屋內早就完全打掃收拾了一遍。

窗邊是一方桌案，案上竟然還有文房四寶，可見這汪長老還是個十分有文化的人。

這年頭，能通文墨也是少數，何況是江湖中人。

屋內設施十分簡樸，除了必備傢俱與一邊牆上掛著的長劍，再無其他物事。

杜陵夢忽然伸手，摸了一下桌案，示意給他看，上頭竟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

陸小鳳瞧著，背後已經起了一片涼意。

今日一早他們到碼頭便下著細雨，斷斷續續飄到傍晚才停。

這窗子，明顯是才開啟的，就是給他備好了。

他似有所覺，轉過身，下意識伸指，便夾住了一片冰涼，薄薄的刀刃比月光還慘白。

&ldo;不愧是&l;靈犀一指&r;，不愧是陸小鳳。&rdo;有人笑道。

霎時間，原本漆黑的小院，變得火光通明。

聲音和劍的主人是個相貌清雅的丐幫弟子，他看來還年輕，竟然已經掛了八個布袋，地位極高。

他已收了劍，沖陸小鳳抱拳致歉：&ldo;冒犯了。&rdo;

眾人手裡都舉了火把，笑著看陸小鳳。

那群人中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國字臉魁梧漢子來，雖然衣服破舊，沒有掛任何袋子，卻隱隱為首，氣勢不凡。

那漢子拍了拍方才拿劍的丐者，笑道：&ldo;看來全舵主算對了，他今早就聽說你進城，便說你夜裡只怕要來瞧瞧。我已叫人燙了酒，就等你來了。&rdo;

全冠清頷首欠身，笑道：&ldo;至於試陸大俠武功，全是我自作主張。&rdo;

陸小鳳還能說什麼？

自他少年成名來，想要試他功夫的，不可計數，似乎尋到機會都想戳他幾次。

杜陵夢那時候就笑他，是他功夫太吃虧，誰覺得自己武功不錯，戳他一下，大概就知道自己武功幾斤幾兩了，還沒有半點生命危險。

大夫還&ldo;友情提示&rdo;他，不如以後收費然後告訴那些人在他這裡的江湖排行。

想到這裡，他才意識到，所有人都瞧著他，沒有人朝他身邊看一眼。

他向旁邊看去，果然只有自己站在汪劍通的窗前。

杜陵夢像是被初日照到的晨露一樣，蒸發在了黑暗與白晝的交接中。

七

酒是好酒。酒友也是好友。

陸小鳳從來只記得讓自己高興的事情，所以現在他又愉快起來。

他覺得很奇妙的一點是，他與喬峰是全然不同的飲酒習慣，他喜質量上佳，喬峰愛暢快豪飲，兩人竟然還能喝道一起去。

這大概就是酒的奇異之處了。

兩人一面閒話，興致起後，便舍了碗，喬峰一掌拍開了泥封，又提了一壇到他跟前。

陸小鳳便也按著他的習慣直接拿了罈子。

這時有個聲音笑道：&ldo;明明說好一起去偷夜壺，你怎麼先喝上酒了？&rdo;

聽見這聲音，陸小鳳來不及高興，他跟前竟然真的被放了一隻夜壺。

陸小鳳手裡還握著酒罈，還在口中的美酒卻已經索然無味起來，彷彿他捧著的也是個夜壺。

喬峰是個不拘小節的人，現下更在意他這副表情，倒是頭一次見他吃癟，忍不住大笑起來。

大夫才跟著他又混了幾天江湖，現下一些習慣居然恢復得很快，衝著喬峰抱拳的姿勢很是標準：&ldo;杜陵夢，久仰喬幫主大名。&rdo;

陸小鳳無奈介紹：&ldo;她便是我這次去京裡找來的幫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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