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託付(第1/2 頁)
離了江府後,江宛的心情久久不曾平復。
祖父雖不曾明說,但益國公怕真是被冤枉的。
而這件事,京中諸人應該也是心知肚明。
江宛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
按理說,她此時該從此事出發,分析彼時大梁的局勢,再往現在的情形上推演,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來的,若不善思勤思,真是人人可騙了。
可她現在就是什麼也不肯想,她就是要氣一會兒。
一個好人就被這麼弄死了,家裡親眷更是無一倖免,就算他恆豐帝的棋已算到全地球、全宇宙去了,也是不對的。
就是不對的!
憋屈,真叫人憋屈!
更何況那恆豐帝在位許多年,後人除了說他一句殺星,還有旁的話嗎?
他殺東殺西,兒子侄子全不放過。
倒是幸虧他把兒子殺得差不多了,才叫眼下的承平帝登位時還顯得乾淨仁慈些。
就這麼一個人,還安安穩穩在大位上蹲了三十年。
他憑什麼?
他不就是靠安陽大長公主嗎?
他不就是靠安陽這個妹妹替他分擔罵名,才不至於天怒人怨嗎?
他做了蠢事,別人要說是牝雞司晨的惡果,趕緊殺了安陽才好。
他做了聰明事,便是安陽不曾插手此事,蒼天有眼。
他殺了人,就是安陽挑唆了他,最毒婦人心。
他饒了人,便是安陽婦人之仁。
千錯萬錯,都是安陽大長公主的錯。
恆豐帝死前恨不得都要喊,悔不該叫那安陽分了權啊。
眼下承平帝上位,安陽大長公主退居小青山,總以為他們不能罵了。
沒料到卻還是可罵,還罵得振振有詞——北地旱了,南地澇了,都是那安陽流毒深遠,遺禍無窮。
還有沒有道理能講了?
霍著叛國最確鑿的罪證竟然是他的長女與如今的北戎大王生了情愫!雖說也有些什麼似是而非的書信,那時北戎王的確也放了些什麼要南下的屁話,可歸根結底不就是恆豐帝看益國公不順眼了麼。
可憐那霍家的嫡長女,千寵萬寵地長大了,遇上了驚才絕豔的少年郎,一頭栽進愛河裡,還不曾過上幾日的恩愛日子,家中就因她遭了大難,聽說益國公獲罪後,她便不知所蹤了。
有人說,北戎大王曾在飲馬河裡打撈出一具漢人女子的屍首,那便是霍容詩。
當時也不是無人替益國公喊冤,沈望他祖父便是喊得最大聲最堅決一個,可最終也落得個逆黨同謀,家破人亡的下場。
後來恆豐帝之所以為沈啟平反,並非是良心發現,一是因為沈啟此人實在淵渟嶽峙,是個絕世的君子,民間聲望很高,二則是益國公一死,鎮北軍也亂了。
恆豐帝這才含含糊糊地將年幼的沈望接進了京中,含含糊糊給了個四品的武將閒職,到死也沒說清到底是什麼回事。
如今人人都說沈家有了沈望,也是後繼有人,還有的說,若沈望不曾受那些罪,不見得能中個探花。
可沈望自己情願受這些罪嗎?
搖晃的馬車上,江宛想了很多很多,故而馬車停時,她竟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了。
春鳶下了車,問明白後,道是餘蘅想見江宛一面。
怪道馬車莫名其妙就停了,原來是又被餘蘅攔了一回。
這昭王殿下當真是本事得很,來日不做王爺了,做個攔路的劫匪,定也大有可為。
江宛自然也還是要去見的,倒是春鳶回話有些不自在。
江宛便安慰了她一句:“他是君,我是民,隨傳隨到是應該的。”
夫人聽起來可沒有半點“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