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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臉不是嗎?我又何必顧忌他的顏面。”
“你不以為然嗎?”雲瑛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暮霞吶吶的道:“我怎麼敢!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為什麼為難這程大總管。”雲瑛像有讀心術般看透了暮霞的心思。
說完淡淡一笑,吃了口茶,徐徐道來:
“這狗奴才,他是衝著我來的。他沒拿我當主子看呢!沒瞧他那驕狂的樣子,想利用我透過織造署的名義保人,好處倒都讓他佔盡,我這二少奶正好給他當墊背。他不是存心欺我無知,就是瞧我沒分量,哼!”
暮霞幾乎不敢相信。
“難道……姑爺也玩這種把戲?”
雲瑛冷笑,輕嘲:“不過就是賣官餮爵,有啥了不起。”
她沒理會暮霞的震驚,徑自說道:“捐官一事倒也稀鬆平常,可這大總管居然要我口頭說說便算,豈有拿我當主子看!再說,這事若真要商量,也是找三爺,可他卻找上我,這不是有問題是什麼!沒事就算,若有個萬一,我豈不顏面盡失!”
雲瑛忽而笑語:
“咦?我不是讓你拿出我翻存四年的楓露水嗎?”
暮霞一時反應不過來,呆愣了好一會兒。
“小姐不生氣了?”
“我沒那麼小心眼,生這種閒氣。”
暮霞一聽,二話不說便下去準備了。
雲瑛輕輕一嘆。“真是……我總難逃趟渾水的厄運。”
距離適才責難程敬僅兩刻鐘,雲瑛跨進了藻韻館的半月門。這是她頭一回走進這院落,首先看進眼底的是掩映幽深的林蔭道,這園子的格局與其他的院落很是不同,莆謐幽靜,雖是陰深,卻不森冷,予人柳暗花明之感。
雲瑛在踱過虹橋後,叫嵌在眼瞳的美景給震懾得回不過神來。
目空一切,彌天漫地若雪樣白,清秋徐風微微拂掠,梨花花散,緩擺輕蕩,圈繪出仿如潑墨山水流泉。
雲瑛掬起一捧潔白皎淨的梨花花瓣,深怕一旦輕易放過就使之蒙塵,使之化作春泥。雲瑛將臉埋在花中,頓時起風。
雲瑛揚首迎香風,將原捧在掌心的梨花往上一拋。
花瓣劃過她的手心、指尖、髮梢,以一種飄零浮萍的姿態遠逸而去。
雲瑛呆茫的凝望著因風起而若柳絮紛飛的梨花花落,低喃:
“好花再妍,又有幾個寒暑!”
園中另一有趣的東西,吸引了雲瑛的注意。
這真是奇怪了。
“男兒家的院落怎麼會有秋千?這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們活絡活絡的玩意兒。”雲瑛低笑自語。
油然而生的是程然生嬌倚鞦韆、眉蹙遠山、含情慾訴的模樣,光是想象的畫面,就讓人不禁“我見猶憐”了。
“小姐,什麼這麼有趣,說來也讓琴兒聽聽嘛!”
“你看到鞦韆沒?”雲瑛打趣笑語。
她與之所至的踱步到鞦韆處,輕輕巧巧一個蹬步,踏上鞦韆板上。
蕩啊蕩,蕩啊蕩,越蕩越高,直到觸目可見院落門牆。琴兒不敢擾她,就離開去幫暮霞,主僕數人全都沒注意掩映花木中,有一個月白隱約身影。
雲瑛渾不覺有人窺伺,她已讓漫天梨花與清冷香氣給包圍,彷彿溶於天地之間。
眼一眨,屋宇沒有了,落花芬飛的景象也沒有了,她似乎陷入一個無邊無際的大千世界,甚至踏於足下的踏板,還有握在掌心的繩索都消失無存,全都消融在這白茫世界中。
剩下的是——無際無涯的空無,一如冬季大雪後的曠野。雲瑛手一鬆,大有欲乘風歸去的凌雲這態,纖足一蹬,整個人如飛燕在天際劃下一道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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